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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月檀纔要開口,突然嗅到一陣奇香。
他愕然低頭,看向香氣傳來之處——正是那塊吊牌。
一個念頭兀然闖入意識當中,沈月檀不知為何就篤定,這東西不叫什麼吊牌,而是有個正經名字,喚作——八葉佛牌。
那香氣時濃時淡,如夏日海潮奔湧,秋夜鬆風過境,如冬雪凝住白梅花,春雨敲打青竹枝。
數不清的配方自識海深處湧現:剋製魔獸的逆境香、殺滅詭蟲的倒流香、替代道力流轉的夜明香、開啟天門的破境香、惑人心神的婆娑羅香……成千上萬與當下截然不同的記憶險些將他淹冇,沈月檀頭昏腦漲,不
開身旁人,腳步踉蹌卻堅定,衝向石屋大門,將佛牌狠狠摁在機關鎖孔上。
大門轟然洞開,屋中淩亂堆著雜物:搗藥的石臼、煉香的藥鼎、草葉花果、不知名的種子……香氣如咆哮怒濤,將他整個吞冇。
沈月檀倏然睜眼,隻覺臉頰微微刺痛。
沈雁州正將他抱在懷中,不輕不重捏著他臉頰,低聲道:“圓圓,快醒醒,若再不醒,我就要……”
他話未說完,便對上沈月檀澄澈清明的雙眸,立時頓住了。
沈月檀久睡初醒,仍然四肢慵懶不遠動彈,就隻是靠在沈雁州懷裡,四下裡打量。
此處仍是大阿修羅王治下的大浮屠塔,他身處寢殿之中,屋角停著隻一人高的銜香銅鶴,碧煙嫋嫋,散發著若有似無的清雅香氣。
沈月檀不知為何長長撥出口氣,釋然間輕鬆抬手,拉住了沈雁州的衣襟,“就要如何?”
沈雁州喉結上下一滾,索性順著衣襟的力度低下頭,和王上陛下唇齒噷錯了片刻。
事畢微分,才啞聲笑道:“就要這樣了。”
沈月檀伸手環住他頸項,微一仰頭,重又貼合。
二人溫存了片刻,沈月檀纔算擺脫了那些光怪陸離的混亂噩夢,嘆道:“究竟出了何事?”
有東西在他腳邊一動,沈雁州眼疾手快,將那團漆黑毛球捉在手中,白毛團卻趁勢逃走了。
初六垂在沈雁州手裡奮力扭動,咪咪嚎叫:“不是我!不是我!是它!白的那隻!莫要冤枉貓!”
沈雁州嘆道:“你這幾日操勞太過,這小畜生出了個主意,讓你好生睡上一覺……前半段尚且順利,誰知卻醒不過來。”
童子獸有異能,可拖人入夢,沈月檀早有領教,然而萬萬想不到,時隔多年,竟然再次中招。
一想起夢中混亂,尤其是占儘便宜的帝釋天……沈月檀坐起身下床,怒火中燒說道:“小畜生!給我滾回來受罰!”
大浮屠塔內剎時間雞飛狗跳,亂作一團。黑毛團助紂為虐,唯恐天下不亂,小白毛糰子一麵逃一麵咪咪哀叫。
沈雁州懶洋洋坐在靠窗的圈椅中,啃著滋味甘甜的仙人掌果子,對寢殿裡的鬨劇作壁上觀。
窗外日上三竿,陽光照得肩頭暖洋洋,沈雁州打了個嗬欠,說道:“圓……”
一個字纔出口,白色毛球當臉撲來,緊跟在其後,通身香氣的大阿修羅王也撲進他懷中,黑貓一看,不甘示弱也撲了上來。
被兩貓一人當做肉墊的羅睺羅王一聲哀嘆,眼裡卻全是笑意,索性張開雙臂,將這些活潑潑的寶貝全都抱在了懷中。
窗外和風拂麵,春陽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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