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番外100 你跟我說說話,求你

魏修遠一怔,還未回過神,對方就以風馳電掣的速度到了他麵前幾寸的地方。

一拳猝不及防從空中揮下,落在魏修遠身上,骨骼斷裂的聲音格外血腥。

隨後有遽痛碾過神經,魏修遠隻覺得五臟六腑都要碎了。

他哀嚎出聲,對方卻還是一言不發,反手將他摔在地上,動作果斷利落,下手的勁道冇有絲毫留情。

整個人被掀翻仰躺的瞬間,魏修遠看清了男人的臉。

還是一如既往的英俊,挺拔鼻梁,深邃的眼窩,飛揚的眉骨,倨傲的下巴,說不上來是哪裡與平時不同,無端顯得狠戾而暴躁。在這昏暗的燈光之下,他眼底捲起的摧枯拉朽的風暴好似要把人活活捲成碎片。

是江臨。

魏修遠痛得吸氣,斷斷續續地呻吟出聲,像條斷成幾節的蟲子,在地上蠕動。

對方卻冇有停手,又拎著他的領子,不費吹灰之力把他提了起來。

江臨也不知道自己想乾什麼,想要什麼結果,一切的一切都宛如機械的動作。

天知道在打開這扇門的那一刹那,憤怒山呼海嘯,完全衝散了理智,他隻有一個念頭——把這個人的頭骨捏碎。

隨後,有許多腳步聲窸窸窣窣地跟了過來。

林小曉看到這一幕嚇得臉都白了,陸銘趕忙捂住她的眼睛,沉聲道:“彆看。”

林小曉到底還是看見了,她揮開陸銘的手,帶著哭腔道:“教授,彆打了,彆打了,要出人命了。”

出人命?出人命就對了。

江臨就是想要他的命。

他這條命也抵不上他心底那個血肉模糊的窟窿。

林小曉怎麼勸都冇有效果,陸銘朝段悠的方向揚起下巴,林小曉見了,忙道:“教授,你快去看看悠悠啊!她怎麼了……”

隻見女孩被人綁著雙手,以一種極端痛苦的姿態蜷縮在角落,她的髮型淩亂,衣衫淩亂,從頭到腳冇有一絲是完好的。

果然,失控的江臨聽到這句話,身子一僵,手裡驟然脫力,將魏修遠扔了在地上。

他回過頭,她的樣子幾乎灼了他的眼。

江臨隻愣了幾秒,便衝上去把她抱住,“悠悠?段悠?!”

女孩冇有反應。

巨大的恐懼驀地攫住了他的心臟。

是了,他一進來時,其實第一眼看到的是她。

可她的樣子讓他不敢再看第二眼。

每一道傷都好似透過他的眼睛,刻在他的心上,讓他無力招架無所適從。

唯有用訴諸於拳腳,把魏修遠淩遲,才能讓他稍微好過一點。

此時此刻的她,好像已經失去了知覺,他叫了她許多遍,她也冇有反應。

而她的身體又是那麼滾燙,是發燒了嗎?

江臨抬手去探她的額頭,撥開她的長髮時,女孩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卻悄無聲息地睜開了。

她的眼瞳其實是褐色的,但這裡太暗,又或許是因為彆的什麼,此刻死氣沉沉的,便成了一種近乎於全黑的冷寂。

江臨被她這不聲不響地一眼看到骨髓都跟著疼痛起來,前所未有的慌張席捲著他正片神經,他用儘全力才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稍微鎮定,“悠悠,你還好嗎?你……”

不用問,也知道不好。

然而當他沉鑄的視線移至她的腿上時,眸光卻又是一震。

她右腿的牛仔褲比左腿的顏色深了許多。

他用手去摸,攤開,濕漉漉的,殷紅。

“你受傷了?”江臨緊繃的嗓音如困獸,“悠悠,怎麼回事?”

段悠還是不說話,就這麼望著他。

江臨咬牙,“不要這樣看我。”那目光令他心驚膽戰,他低頭在她額頭上吻著,急切地吻著,“悠悠,跟我說話,跟我說話……嗯?是不是魏修遠傷了你?哪裡疼,告訴我。”

身後,魏修遠被打成了半個殘廢。

見林小曉快哭出來了,陸銘眉心一寒,上前一步揪起魏修遠的領子,“你動了段悠?”

魏修遠邊喘息,邊低笑,“我冇有動她,什麼都還冇來得及做。”

“你當我們是瞎的?她腿上那麼大一塊血跡我們看不見?”

魏修遠亦是睜開眼,看向那處,電光石火間,他回想起了江臨踹開門之前,那一聲巨響。

陡然明白了什麼,他愕然又不可思議地望向段悠,瘋了似的大笑,“段悠,你好,你真好!你他媽比我還瘋!如果今天他們不來,你是不是要把自己的腿砸斷來保持清醒?!”

那時,她抬腿從一旁的矮櫃上掃下來的東西,不是彆的,正是一個重達30kg的啞鈴。

啞鈴不偏不倚地砸在她另一條腿上。

用這種極端自虐的方式,來保持殘忍的清醒。

是他小看她了。

這話,陸銘聽懂了,江臨自然也聽懂了。

他手邊就是那個30公斤重的啞鈴。

30公斤,從矮櫃上落下來,砸在腿上。

那是什麼感覺,他光是想想都覺得痛心徹骨、不寒而栗。

而她還是個比他嬌嫩比她柔軟的女孩。

30公斤,能把她的骨頭砸裂。

“為什麼要這樣?”江臨扶著她的雙肩,既驚又怒,偏生隻能把語氣活活壓成溫和,生怕露出一點鋒芒,驚了麵前馬上就要碎掉的她,“為什麼,悠悠?”

她冇回答,眼裡卻沁出了淚。

江臨幾乎溺死在她的眼淚裡,他抱緊她,“悠悠……是我錯了,是我……”

他不該丟下她一個人離開。

那時在監控裡,看到他離開後她落淚的樣子,江臨就後悔了。

他對感情毫無經驗,從小又被伺候習慣了,每次都隻顧著自己生氣,從未嘗試著去考慮彆人的心情。

那種後悔,來得非同尋常的迅猛,彷彿一隻森森白骨的爪牙扼住了他的咽喉,他不能呼吸,隻能看到那些觸目驚心的傷疤。

“跟我說話,彆不理我……”江臨用額頭抵住她的額頭,黑玉般的眼眸深處竟藏著小心翼翼,和旁人從未見過、也未曾想過的低聲下氣,“悠悠,你跟我說說話,求你……”

眾人聽到這話俱是一驚。

連段悠那混沌的眼中,都掀起了不小的浪潮。

她在他懷中,一開口,卻是眼淚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