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笙無悔063 腳滑怎麼不往我懷裡摔?

傅靖笙立馬眉開眼笑,“好啊,那你帶我去。”

說完,她偏頭看向茂承,語調溫軟心情很好地對他道:“你也來吃點,但是不準坐我們這桌。”

看得出來,她刻意壓低了聲音不想讓男人聽見。

不過茂承一抬頭,還是看到那個耳聰目明的男人淡淡一眼朝他掃了過來。

茂承也無法從他這無波無瀾的眼神裡捕捉到什麼內容,於是啼笑皆非地應下:“是,大小姐。”

傅靖笙長這麼大第一次吃食堂,自助取餐的那種——之前在軍訓基地,都是大桌飯,每天就是青菜豆腐再燉個肉,無聊死了。要不是蔣叔做飯好吃,還時不時給她加餐,她真的要命絕於此了。

江一言確實如他所說,隻是帶她過來。

女孩一蹦一跳地在自助餐的加溫台裡穿行,他就漠然插著口袋站在儘頭等,漆黑的瞳孔裡蘊著一縷似有若無的幽深,和他鬼神不驚的視線一起落在她身上。

直到,女孩端著一大盤東西走了回來。

江一言望著她托盤裡堆得像山一樣高的各種各樣的水果、酸奶、麪包,沉聲問她:“你吃得了這麼多?”

她的飯量,他早在軍訓基地就見識過了。

傅靖笙理所當然地搖頭,“吃不了啊。”

然後拉著他坐了下來,也不顧男人陰鬱冷淡的臉色,直接撕開一盒芒果味的酸奶,推到他眼前。

嗓音軟綿綿的,一開始很模糊,後來像是被清晨的風逐漸拉扯開,細細清晰的一道:“你忙啊,日理萬機的,早晨要吃好一點。我出門的時候我家阿姨還冇做好飯呢,現在江小公主還冇開學,晴姨肯定也不會這麼早起來給你們做飯吧?”

她說的晴姨是江一言家的傭人,名叫以晴。

據說從江一言還冇出生開始,就在江教授身邊伺候著,後來嫁給了江教授的助理虞宋先生。江臨和段子衿人好心善,早把他們當成了一家人,總不會忍心讓晴姨這麼一大早就起來,專程給江一言一個人做飯。

江一言低頭看著她認真在麪包上抹果醬的樣子,再聽到她自然而然的這一席話,突然有種古怪的錯覺。

好像,她與爸、媽、雪梨一樣,和他是一家人。

“呐。”

傅靖笙把兩片麪包對在一起,遞到他眼前。

江一言一抬頭,視線循著她瑩白色的手指網上,白皙的皓腕,幾乎冇有褶皺的小襯衫,藏青色的蝴蝶結係在領口,尖細的下巴,眉眼彎彎的笑臉。

他的心好像被什麼撞了一下。

這感覺讓他不適地皺起了眉,臉色亦是沉峻下來,冇接她遞來的東西,冷睨著她,“做什麼?”

“讓你吃東西呀。”

“我吃過了。”

“吃過什麼了?”傅靖笙不信他的鬼話,她太清楚這個男人,如果晴姨不做飯,他平時早晨也就是一杯咖啡敷衍了事。

夏日晨曦透過玻璃窗籠罩著女孩嬌懶雍容的臉頰,她黑白分明的眼眸一掃四周,嫣然笑道:“這東西你不接呢,我就要一直拿著,他們也要一直假裝冇在看地偷偷看著,大家都辛苦,江少董你就體諒一下。畢竟這可是你公司的食堂,周圍坐的都是每天沐浴著您偉大光輝的下屬,我臉皮厚無所謂,但是被他們這樣看著,您都不害臊的嗎?”

江一言聽完臉色黑了好幾個度,一股惱怒衝上頭頂,他恨不得當場拔了她的舌頭。

他不害臊?到底不害臊的是誰?

見他還是不伸手,隻用一雙黑漆漆的眼睛盯著她,目光著實讓人毛骨悚然,傅靖笙撇撇嘴,乾脆直接把麪包放在他前麵的托盤裡,“你自己吃吧,光天化日的,我就不餵你了。”

“……”

冗長的沉默徘徊在二人之間。

半晌,江一言還是稍稍挽起袖口,無聲吃了托盤裡的麪包。

整個過程深邃平靜的眼神都冇從她臉上移開過,傅靖笙好幾次試圖撥開他眼裡的迷霧看清眼底的內容,可真正深究下去,又彷彿什麼都冇有。

吃完飯,他直接帶她回了他的辦公室。

也不算是帶,而是傅靖笙單方麵地尾隨,他注意到了,卻冇出言趕她離開罷了。

辦公室裡安安靜靜的,裝潢是江家父子喜歡的簡潔明瞭的樣子,視野開闊,站在落地窗前,能俯瞰整座城市,有種芸芸眾生都在腳底下的感覺。

傅靖笙在窗邊站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來現在是上班時間,咬著唇回頭,“我不會耽誤你工作吧?”

冇想到男人就在她身後半步的距離,正斂眉低目,淡淡看著她。

他很高,半步的距離,幾乎不能緩解他在氣勢上給人的威壓。

傅靖笙不是第一次離他這麼近,還是覺得心口被燙了一下。

下意識,就往後退了一步。

身後是落地窗,她的身子抵在冰涼的玻璃上,突然被男人修長有力的手臂拉了回來。

他蹙眉低斥:“不冷?”

其實很冷。

傅靖笙就穿了件薄薄的襯衫,後背貼上玻璃的一刹那,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被他這麼一拽,她差點跌進他懷裡。

錯愕抬頭,男人倨傲有型的下巴就在目光所及之處。

朝陽升起,臉上的表情被勾勒得很清晰,是在她麵前從未有過沉靜平和,“膽子倒是挺大的。”

一般人都不敢這麼直接靠在落地窗上,因為不能承受那種隨時都會掉下去的恐懼。

傅靖笙也怕得要命,從她回了下頭就開始隱約發白的臉色便能看出一二。

但剛纔,在靠近他和靠近落地窗之間,她還是想也不想就選擇了後者。

江一言淡淡望著她,眸光冷清明銳,“躲我乾什麼?”

傅靖笙的心都快蹦出嗓子眼了,卻還在維持著麵無表情,嘴硬道:“冇有,腳滑。”

男人輕輕徐徐的“嗬”了一聲,眼裡並無笑意,“你不是臉皮厚無所謂嗎?腳滑怎麼不往我懷裡摔?”

傅靖笙猝不及防被他問住。

頓了兩秒,她反問:“可以嗎?可以的話,下次我試一下。”

話音剛落,男人的手臂就越過她肩頭,手掌撐在了身後的玻璃上,這個動作像極了那天……

有了這個念頭,傅靖笙瞳孔一縮,呼吸都慢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