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淮南陳少遊

一秒記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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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楊炎的計策,既要讓皇帝李適下達征討安西行營的敕令,又要乘機將崔寧排擠出朝,叫他讓出禦史大夫的位子,讓自己同黨居之。

“老夫當禦史大夫平章事才隻有二個月,這就要被你給扔出去?”崔寧這時候想起來,楊炎曾經答應過女婿高嶽,隻要執行平涼築城計劃,就要許諾給高郎一係列官職、使職如何如何,可轉眼就推薦自己親信李舟。

這個楊炎,先前也是通過高嶽來向自己示好,但一旦自己建議皇帝升河中府為中都後,也立即被楊炎拋棄,對方還是要他這禦史大夫的位子。

“楊炎小兒,言而無信,出爾反爾。”崔寧在心中憤恨地罵道。

要是過去,崔寧絕對當場就要和楊炎翻臉,管它在不在紫宸殿。

可此時不同往日,賢婿高郎在之前特意告誡自己,“如楊炎覬覦阿父的禦史大夫而有所行動時,阿父不如忍讓在前,後發製人。”

所以這時候崔寧隻是淡淡捧起笏板,對皇帝說到,“既然楊門郎要求臣出鎮坊州督運糧草、招募士卒,那臣可辭禦史大夫。”

聽到這話,楊炎正在暗中得意時,卻聽到皇帝忽然說了句:

“崔大夫不必辭去禦史大夫,出鎮後憲台暫由中丞盧杞執掌。”

“陛下......”楊炎剛準備開口說戎臣不可兼任禦史大夫(檢校掛銜除外)時,李適卻望著他,冷冷地說“楊卿不必再言,崔大夫離朝後,如一位中丞不夠,可讓台院(侍禦史院)裡的知雜侍禦史代理另外名中丞職務。”

李適之所以如此,也是察覺到楊炎的權力貪慾太大。

先前喬琳去職後,圍繞新禦史大夫人選時,劉晏、崔佑甫等其他朝臣都推選崔寧,而崔寧這段時間表現也還不錯,不但在為父親治喪時儘心儘力,還主動拆毀了長樂坡月堂,算是符合了皇帝的期望。

可楊炎卻有些讓李適失望,乃至不安:他就這麼想要禦史大夫這個位子?之前大剌剌地推舉趙惠伯不說,現在崔佑甫不能視事,他本人又是門下侍郎,要是再將禦史大夫讓給楊炎一黨,朕豈不是手腳皆受製於人?

可楊炎在衝動下,還是多了句嘴,“陛下,按照故例......”

李適頓時打斷了他的話,“如按照故例,憲司人選皆由禦史大夫掌握,禦史大夫由天子直接任命,並不過中書門下。”(你可以閉嘴了)

這下楊炎頓時窘在原地,隻能尷尬地閉嘴不再說下去。

這時候,朱泚的表章也送入進來,全力為安西行營的兵諫說好話,建議采取懷柔政策,皇帝和眾臣磋商了下,初步商定的策略是:

要求安西行營派人前來和朝廷談條件,把兵變給解釋清楚;

朱泚和李懷光領軍包圍涇州城,懷柔和強硬手段並存;

讓楊炎推舉的原州營城使李舟,單獨進入涇州城,曉諭安西行營的將士,儘量不要讓事端惡化下去。

奏對完畢後,紫宸殿外側光順門前,數位執事都沉默著走著,雖然冇有話語,但誰都明白,如今朝堂已因梁崇義、安西行營兩件事,聚焦了所有矛盾,有如沸火之鼎了。

“冇想到,崔寧明明馬上要出鎮坊州,居然還能兼任禦史大夫......”入夜後,楊炎在宅第裡召來了群黨羽,是怒不可遏。

“現在崔寧的事情暫且放一邊吧!劉晏的事到底怎麼辦?”京兆少尹盧懸比楊炎還著急,他認為楊炎現在有些主次不分。

聽到盧懸的這個建議,楊炎也稍微回過神來,對啊,現在的首要目標是打倒劉晏,隻要實現了,就能掌握天下財賦利權,區區一介禦史大夫的人選矛盾,可暫且靠後。

“叫韓幼深(洄)與杜君卿(佑)儘快準備,讓劉晏將昔日任轉運使時所領的賬簿上繳戶部金部、倉部稽覈,抓他的過失,置他於死地。”楊炎說完,拳頭緊握起來。

昇平坊內,高嶽身著青衫,在安頓好懷孕的妻子入眠後,來到東廳小亭內,在那裡對著嶽父崔寧,和秘密來訪的盧杞說到:

“楊炎今日企圖排擠阿父而不得,怕是要對劉晏下手了!”

明晃晃的枝燈下,高嶽繼續補充道:“必須得保住劉晏,如果此次讓楊炎得誌,下步我們都將死無葬身之地。”

“可若是如高郎所料,而今金部和倉部都在楊炎黨羽手中,這想要捏造劉晏的罪,簡直輕而易舉,聖主在許可的話,我們豈不是自赴死地?”崔寧還有所擔憂。

而盧杞也是滿腹心思,沉吟不語:徹底和楊炎翻臉為敵,去保護劉晏,他還冇有充分的心理準備——這樁買賣,到底合算不合算呢?

可高嶽的下句就是:“阿父你馬上出任坊、靈州大都督,可向聖主舉薦盧中丞,接任禦史大夫。”

“逸崧這是什麼話,劉士安執掌利權二十載,救我唐於水火當中,豈能讓此忠臣被楊炎這等宵小生事構陷?仆又豈是在乎虛名之人。”盧杞立刻義正辭嚴。

高嶽點點頭,接著他在崔寧與盧杞的眼前,舉出個卷軸,展開後原來是副地圖。

此地圖將各地的節度使、觀察使、刺史標註得清清楚楚,隨後高嶽抬眼來,望了這二位眼,將手指伸向淮南處,隨後又指向東方的淄青地區,隨即說到:

“淮南節度使,陳少遊;淄青節度使,李正己。是我們反製楊炎的殺手鐧。”

“陳少遊,李正己?”

“冇錯。”高嶽低聲說道,“李正己向來與劉晏交好,關於他那邊,劉使相已派人去洽談了。而我們則專攻陳少遊。”

這下崔寧和盧杞想起來,“高郎說的是,陳少遊與元載間的事?”

“是的——陳少遊此人在代宗皇帝朝,先後出鎮為宣歙觀察使、浙東觀察使,後又為淮南節度使至今,所總三藩,都是富饒之地,為何如此?原本朝廷最早安排他去當桂管觀察使(治所在如今廣西桂林)的,陳少遊不願遠去,便耗費巨資賄賂元載和中官董秀,又賂元載次子元仲武(元載家的小兒子元季能,正是高嶽最早的相識,見麵第一天就被京兆府抓走,後被代宗處死),才得以改任宣歙觀察使的。可陳少遊最後,卻和元載一族結下血海深仇,想必現在他在揚州,心中的擔憂怕是要比其他人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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