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芝蕙巧簧舌

一秒記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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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蕙返回紅芍小亭內,直接對鍊師說:“三兄怕是已和楊炎割裂。”

薛瑤英大驚,連問為什麼。

芝蕙很沉穩地說道,這完全是楊炎食言而肥,曾經在小亭之內信誓旦旦地要授予三兄某某官職,然而轉眼間就推舉自己黨羽,對三兄棄而不用,夫子曾說過‘言而無信不知其可也’,足見楊炎是個無信之徒。

“然而......”聽到這話,薛鍊師其實心中清楚,楊炎是如何對待崔清的,她是目睹的。

可楊炎畢竟是當朝宰執,位高權重,薛瑤英又有些搖擺不定。

“現在楊炎滿朝皆敵。”

“住口啊芝蕙,這種大事豈是你這樣的小婢所能亂說的。”

“芝蕙是鍊師的奴婢,這幾年來蒙的是鍊師的教誨培育,當然是站在鍊師立場上說話的。”芝蕙立刻開始得意的“遊說術”,坐在席位上對薛瑤英侃侃而談,“鍊師不妨比較下,當初不過是提供小亭給三兄完婚,這一年來三兄饋贈鍊師的錢財,怎麼也超過兩千貫錢;而楊炎呢,自從回朝後,當的是政事堂宰執,可對鍊師毫無報恩的舉動,連上次招待三兄的二十貫宴飲錢都是鍊師自己籌備的。”

“這......”薛瑤英也不是傻子,她同時對楊炎和高嶽投資,可誰想帶來巨大回報的,卻是當初毫不起眼的高嶽。

這時芝蕙趁熱打鐵,繼續鼓動薛鍊師:“現在小楊山人和崔寧、劉晏、朱泚都有不和,鍊師絕不可押上所有,跟在楊炎後‘撩零’,不然雞飛蛋打豈不痛哉?光是雞飛蛋打還算好的,要是遭到牽連,如今聖主可不會(像代宗皇帝)再對鍊師寬宥。”

這一說博戲裡的撩零,薛鍊師頓時明白心動了,點點頭,“依你看,交好逸崧的這條線可不能斷。”

“然也!”芝蕙上前,扶住鍊師的胳膊,“這些就交給小婢去辦,三兄馬上要再去涇州赴任,權知半州之地,鍊師不妨從紅芍小亭的金櫃裡取出三五百貫錢來,在涇州買田。”

“涇州那麼荒蕪,買田?”

“鍊師謬矣,聽三兄說現在關東各州都要上兩稅錢和斛鬥米,上繳的依準卻是照大曆十四年來的,可十四年哪來的原州行在?並且原州行在又在西北。”

薛鍊師是聰明人,一聽就明白了,這便是“賤買高賣”的道理。

這會兒芝蕙的小嘴依舊吧嗒吧嗒個不停:“隻要給小婢五百貫錢,不出三年便有永久之利,鍊師下半生無憂。”

還冇說完,芝蕙的嘴巴一下子被鍊師給捏住,薛瑤英笑著對她說:“不愧是十四五的俏小娘,嘴甜手快,心思又活絡,又能殖財持家,怪不得你在小亭我離不開你,你去逸崧夫妻那裡他們也離不開你。那麼現在可就這麼說定!”接著薛瑤英湊近了芝蕙的臉龐,低聲說,“你在枕蓆上受過高嶽的恩澤了吧?”

芝蕙嘟著嘴,急忙搖搖頭。

“難不成那崔家小娘子是個妒婦?”

芝蕙又搖頭,回答先前雲韶曾對她商議過些事雲雲。

“笨,既然崔家娘子都開口,你得儘快想辦法從侍婢升格到侍妾,楊炎這麵交給我來周旋應付。彆談起家計來頭頭是道,枕蓆帷幔事卻舉步維艱,這樣我怎麼放心把纔到手的錢交給你打理啊!”

就這樣,芝蕙不但把薛鍊師發展為楊炎方的“暗樁”,還從鍊師那裡得到五百貫錢的便換,就此從紅芍小亭離開,重新迴歸昇平坊崔府。

剛從小門進去,棨寶這小猧子就嗅到芝蕙的味道,忙不迭地奔騰著小短腿,撲向芝蕙的懷裡,又是嗅又是蹭又是嗚嗚呻喚,親熱極了。

“好了好了,知道你熱,這些天也冇人照料你,馬上給你剪毛。”芝蕙將棨寶抱起,摸著它的狗頭說到。

芝蕙說到做到,很快就在崔府西院的射場曲廊下,把棨寶剃得利利索索,就留下狗頭邊上及尾巴上的一圈。

棨寶落地後,得意地叫喚聲,一溜煙跑到了剛走入西院的女主人崔雲韶的腳前炫耀,“哈哈哈棨寶啊,你這成了佛經裡的獅子了。”

雲韶身後跟著攙扶的鍊師吳綵鸞。

棨寶一見到這位,就汪汪汪地大叫,雖然綵鸞現在穿著不像以前那麼破敝,可這嫌貧愛富的棨寶依舊不買賬:這賊小猧,向來狗眼敏銳。

“哎呀去去去。”綵鸞也舉起拂塵,瞪著眼睛要作打,這個動作一做,更是滿身的市井氣息。

“鍊師來坐,不用和這拂菻小猧子一般見識。”雲韶有孕在身,更顯雍容,坐在曲廊儘頭避暑的雨亭下。

“謝娘子。”吳綵鸞大剌剌地分叉垂足坐下,像個橘貓。

芝蕙忍住笑,立在一旁。

雲韶很溫和地輕輕搖頭,她對綵鸞鍊師說,這樣的姿勢是不對的。

“唉。”綵鸞這才發覺自己的失態,狠狠拍打下額頭。

原本雲韶也不會對鍊師的行為多嘴多舌,在她心目裡,綵鸞鍊師也很可愛啊,就像姨娘任氏那樣,屬於彆種風彩的女子——可她肩負著崧卿的委托,就必須得辦好。

“綵鸞鍊師這些日子就住在阿父的府邸當中,阿霓你可教教她基本的禮儀。待到我去涇州後,便可給綵鸞鍊師川資,讓她去終南山遊曆番,博得名氣,以後有鍊師大展身手的時候。”這是夫君的原話。

高嶽去原州行在的日期定在六月後。

因皇帝的製科考試還會催生一大批縣令,所以安排高嶽和他們同時前往各地。

畢竟縣令已算是中層,故而唐朝對這個位階官員的選拔很是重視。

這段時間內,高嶽依舊要去禦史台,及大明宮東待製院視事。

自從上次高編劇“餓暈過去”後,唐安藉機不斷對他表示“關心”,時常托中官給高嶽捎來各色各樣食物,每次待製院會食時,高嶽的食案都會多出些彆人冇有的東西,可高嶽每次都很禮貌地不把食盒拆封,央求中官自己處理掉。

可風言風語還是傳到雲韶耳朵裡,於是和鍊師交談完畢,她就把重歸的芝蕙喚到房間榻前。

高嶽眼中的“小彘兒”身軀越來越重,孕相明顯,肌膚卻更加好了,是粉嫩如雪,“芝蕙啊,馬上崧卿若去涇州,我怕是不能隨他上路,而是要留在昇平坊裡待產,這一路風塵,足足要有一年時間得依靠你照顧崧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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