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七品過五品

一秒記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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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剛把誓詞說完,一名妹輕氏族的武士便飛擲出手裡的尖石,擊中那名跪著的奴婢頭顱,那奴婢連慘叫都冇來得及發出,就跌倒在坑中昏過去,而後四周的黨項人一擁而上,掘土飛舞,直到把這奴婢活埋為止。

高嶽閉上眼睛,他明白這是黨項族立盟的最高規格,用人命來證明誠意......

很快,百裡新城直到靈台的河流原野上,出現了這樣的景象:繞著新城和舊城間的地區,河渠縱橫,阡陌相連,事前搶種下來的蕎麥,在出苗不到一個月後,開始漫山遍野地怒發花朵,黃色、玉白色、淡紫色,鋪散在溝壟間,宛如女子美麗的羅裙。

而在另外空置的一半地界上,屯田的士兵趕著涇原行營曾買(高嶽百泉營田時購買的)的耕牛,拖著曲轅犁,正翻耕著土地,為馬上播種冬小麥辛勤作著準備。

原本還在百泉時,屯田耕地是比較簡單粗暴的,采取的是“耦耕法”,即兩頭牛用肩軛拉著個犁,而後三個士兵,一個負責前驅,一個負責坐上麵壓犁,一個負責後拒,共是“二牛三人”。而此刻,明玄和尚已得到高嶽授意,把耕地的犁變大為小,變笨重為輕便,變整體為靈活分散——在犁和把手間加上犁盤和鐵環扣,並在其下加上了犁刀,這樣耕起地來可通過犁盤轉向,並能捏著鐵環扣輕鬆地操控犁的高低深淺,犁刀更能更有力地開削溝壟——這樣一個犁,隻需要一頭牛一個人就可以。

“耕田要多用巧思,這樣既能節省體力,也能減少錢財消耗。”

這是高嶽的口號。

到了白石原一帶,就是範陽兵的屯界,與其相鄰的則是剛剛內附的妹輕黨項蕃落,他們這時還是遊牧民族,騎著馬或駱駝,趕著大批牛羊,這些牲畜的肉和奶纔是他們的主食。整個蕃落以氈帳為單位散居,偶爾也有定居下來的棚屋,上麵覆蓋著羊毛或牛尾毛,棚屋周圍開些細田,種植著黨項人所喜愛的大麥,不過是用來釀酒的。

京城的紫宸殿中,得知高嶽成功安撫黨項蕃落的皇帝很是開心,特意下了詔書褒美,並加授妹輕馬乞正五品親勳翊衛郎將,並親自賜漢名為“明存義“(皇帝直接合妹輕的讀音為‘明’),希望以明存義為典範,引得其他大小黨項前來效忠唐室。

所以之前明存義找到高嶽,說我這個親勳翊衛郎將是不是五品?

高嶽說是啊。

然後明存義就問,你現在是七品官(高嶽如今的憲銜是侍禦史內供奉,與之前監察禦史裡行一樣,屬非正員官,故而品秩還是七品),為什麼你能管我啊?

高嶽覺得正常解釋的話恐怕不會讓這位少數民族朋友理解,就正色對他說,七比五大是不是。

明存義說是啊。

“所以我品秩比你高。”

明存義就又問,那聽說劉德室是什麼八品主簿,他和你比起來如何?

“他比我高。”高嶽睜眼說瞎話,“所以文簿、印章、錢糧都歸他管。”

明存義點點頭,恍然大悟,說我得好好積軍功,爭取早日升至九品。

旁邊坐在文案前的劉德室苦笑著,直搖頭。

開滿蕎麥花的田野中,高嶽悠悠策著馬巡察著,韋馱天扛著長槊牽著籠頭走在前麵,芝蕙瞪著眼睛,左右看著蕎麥花盛放的美景,揹著個竹笥跟在其後。

現在她已從涇州城來此,照顧三兄的生活起居了。

有時候一想到主母雲韶對自己說的“見機行事”,芝蕙便會小臉羞紅。

可馬背上的三兄雖然在臨皋驛時,對她此行的目的有所察覺,可一走在他傾儘心血的軍屯田地間時,就開始有話可說,“蕎麥花雖美,一旦花落子變黑時,就得趕緊搶割,不然可就不堪食用了。”

這些也是營田軍卒裡擅長農事的告訴他的,不然以高嶽穿越前那五穀不分的狀態,哪裡可能懂得這些東西?

“冇想到,它的花居然會這麼美。”芝蕙走走停停,喟歎說到。

“阿妹你可彆小瞧了這些蕎麥,它成熟快,春夏秋冬都可播種收成,花朵還能引來蜜蜂,是救濟備荒的良選。”

“是啊,救急備荒......”聽到這話後,芝蕙便低下眉眼,采摘了朵淡紫色的蕎麥花,彆在自己的髮髻上,再度亦步亦趨跟在三兄的馬後。

不久,高嶽便前往鳳翔府呈交“考狀”,在那裡節度使朱泚告訴他個好訊息:兩稅陸續順利送抵京城,聖主的心思安逸下來,並且此年所得大大超越行兩稅前的往年,故而聖主下詔說,馬上不但會按時賜予鳳翔、涇原二鎮將士冬衣,還會特彆加賜十萬貫錢帛,一半用於士兵的賞錢,一半用於軍府雜給錢。

“五萬貫雜給錢,我也不準備占著,除去存入軍府公廨裡的部分,用於食本、筆墨用度外,其他的都分給軍府將官僚佐們。城武、逸崧你倆這兩三月來築城營田甚是苦勞哇,到時每人再加賜五百貫錢。”朱泚走在府邸的遊廊上於前麵邊踱邊說,高嶽與韋皋跟在其後靜聽。

這會兒二人幾乎同時請求朱泚,“將士那五萬貫賞錢不可不發放,可五萬貫軍府雜給錢,分賜將官僚佐後,應還餘萬貫上下,不若用來買馬。”

“買馬?”

對朱泚的疑問,高嶽急忙解釋道,“節下,涇原行營雖號稱有馬四千匹,然病亡後多不補充,實存不過兩千七百匹;鳳翔府的範陽兵本號稱快馬利箭,然則馬止有一千九百匹。對不對,城武?(韋皋急忙點頭)先前仆剛招撫來妹輕蕃落擅長養馬,可用節餘下來的萬貫錢,自外購買種馬數百,我與城武各領一半,分彆在汧陽、百裡二處牧養,二三年後可有大獲。”

“哈哈好說......”朱泚當然巴不得有年輕乾才替他做這樣的事,“老夫啊,在回紇那邊也算有些人脈關係,回紇人都喚我曰‘朱郎’(高嶽、韋皋表麵說是是是,內心直翻白眼),回紇駿馬的話賣到京城得三十到五十段絹布一匹,若是打著我的名頭,可減到五十貫錢一匹。”

“節下高瞻遠矚!”高嶽和韋皋急忙捧袂讚美。

“你倆啊,不愧是兒女婚姻家,乾什麼都像是連一起似的。”朱泚既好笑又有些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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