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王母宮鍊師

一秒記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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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王勿憂,黨項蕃落此風最為開放,女子出嫁前有百日試婚期。”

“高侍禦此話何意?”

“仆的意思是,阿藏懷了舒王的貴胄血脈也無妨,可叫明懷義安排讓她嫁人,隻要黨項姑娘在婚前百日內的孩子,她夫婿是不能不接受的,還要視如己出。”

這話說得舒王有些不快,他明確要求:“不行,我得納阿藏為妾室,不能讓孩子認個蕃子當阿父,聘書就得讓高侍禦來寫。”

“阿藏是黨項女子,舒王乃天皇貴胄,如果以她為妾,怕是不妥吧?”高嶽有些為難。

“冇什麼不妥的!高侍禦,高侍禦,幫幫小王,小王如無阿藏,是會癲狂失心瘋的。”

這下舒王就等於是牽拉著高嶽衣袖哀求了。

正在高嶽猶豫時,崔雲韶在屏風後輕咳數聲,高嶽會意,忙說舒王殿下在此少待,我去和內人說兩句。

接著,高嶽轉入屏風後,和雲韶切切私語幾句。

芝蕙也低聲補充了些。

等到高嶽再轉出來後,可謂春風拂麵,“哎呀舒王啊,所以說女子的事還得女子謀劃。內人方纔說了,她昇平坊崔氏也算是個大門戶,如舒王不棄,我泰山可領阿藏為本院侄女兒,改個名字,這樣舒王再備些聘禮,我內人幫阿藏對鏡梳洗,正式送她出閣,舒王直接娶來就可以了。”

“妙啊,妙啊。”舒王頓時喜笑顏開。

“隻求舒王勿要嫌棄昇平坊崔氏。”

“怎敢,怎敢啊!”舒王感激涕零,反手就握住高嶽臂彎,“高侍禦遂了小王的心意,將來必要報答。”

數日後,崔寧就自靈州派快馬回報,說完全冇有問題,他替他弟弟成都尹崔寬認了這阿藏為侄女兒,取名崔雲裳,擇吉日可嫁舒王。

舒王滿麵春風,欣喜若狂,於是割起麥子來更加賣力。

那日下午,他割完麥穀,坐在處草亭下休息,阿藏在旁邊細心為舒王擦汗。

這時田野當間,通往遠山的小路上,鈴鐺清脆響動,舒王循聲望去,隻見一女鍊師,容貌甚美,濃眉星眸,冇戴蓮冠,頭頂當中挽起個糰子髮髻,其餘長髮披在雙肩,著青白相間的羽衣,腳穿麻鞋,騎著頭驢,晃晃悠悠而來。

見到舒王,女鍊師當即於驢背上掐指行禮。

“這應該是回中山王母宮的鍊師......”阿藏正說到。

結果那女鍊師又端詳了舒王番,不由得哎呀聲,急忙說“怪不得此處山野雲氣有變,原來有帝子貴胄在此!”

舒王納罕地看看自己穿得這一身麻衫束腳褲,渾身都沾滿碎麥稈的樣貌,心想這鍊師怎知我的真實身份?

這時驢子叫喚兩聲,那女鍊師在驢背上跨起右足,準備旋轉過驢頭,併到左足一側,然後直接躍下來,但很快動作猛地僵滯,“該死該死,一激動,把雲韶教給我的都忘記了......哪能用如此粗魯的動作下驢?”於是鍊師硬生生地又把右足給壓了回去,嬌滴滴地對舒王說:“可否相幫?”

“哦!”舒王答應了,便舉起捆麥稈,湊來就喂鍊師的驢。

“我去,我叫你幫我下驢,不是叫你幫我餵驢,你個憨大......”鍊師騎驢難下,暗暗叫苦。

誰想這時高嶽恰好出現,他穿著緋色官服,懸著銀閃閃的魚符,看到此景便厲聲嗬斥驢背上的鍊師:“有眼無珠,你可知給你餵驢的是何等人物?”

說完高嶽佯裝不認得綵鸞鍊師,走上前去要扶她下驢。

這時綵鸞將左袖搭在高嶽肩膀上,才翻過驢背準備下來,誰料一腳踩空了蹬,往後一仰,就勢倒著跌到了高嶽的懷裡。

“鍊師!”高嶽微微吃了驚,另外隻胳膊順手攬住了綵鸞的後腰,幾乎等於將她抱持起來。

綵鸞的臉也有些赤紅,因為她裸露在外的臉頰和後脖,很直接地感受到逸崧懷抱的溫厚,而被他胳膊勒住的腰,也有些綿軟無力起來。

“鍊師?”舒王捧著捆麥秸,在旁瞪著眼睛,見這女道姑被高侍禦用奇怪的姿勢倒抱著,雙足還懸著空呢!

“咳咳。”高嶽將綵鸞給放落到地上,綵鸞也急忙摸摸後頸,往前騰了兩步,希圖將剛纔兩人相貼所產生的溫度給抹去。

“這位果然是貴胄?”尷尬了數秒後,綵鸞滿臉“我猜對了”的表情詢問說。

“這位便是涇原節度大使,開府儀同三司,舒王殿下!”高嶽朗聲介紹說。

“啊——怪不得首上有五彩雲氣,成龍虎之形。”綵鸞急忙抬高拂塵,在舒王頭頂來回揮動數下。

舒王和阿藏都驚訝地抬頭,順著鍊師刷刷揮舞的拂塵一起望天。

高嶽不由得暗中扶額遮臉,氣急敗壞地給綵鸞使眼色:“綵鸞鍊師啊綵鸞鍊師不是我說你,你看看你這聲音簡直就是棒讀,毫無感情起伏,這動作僵硬無比,不知道還以為你在撣蒼蠅呢!和瑤英鍊師相差太遠。”

好在舒王單純,便問綵鸞鍊師來曆。

綵鸞回答說,自己始終在終南山、回中山、華山數處盤桓,求仙問道,曾因機緣得一圖,可推數年吉凶禍福。

這下舒王來了興趣,“哦,不知鍊師有何預言?”

綵鸞鍊師恢複正常,斂色說“正衙立,臨洺危;魁岡作,魏嶽反”正是她的所得。

舒王果然驚訝,說原來這謠曲是鍊師你所作,接著肅然起敬。

“是啊,自從宣政殿在魁岡月動工以來,現在魏博田悅果然圍攻臨洺,而李惟嶽也造反了。”高嶽也恍然大悟。

綵鸞便笑起來,又說了這句“勒羊角,鐵沉水;虎吞狼,便猖狂。”

這下舒王不解,說這又是什麼意思。

“前一句已合天機,泄露無妨。”綵鸞故作玄虛,將拂塵搭肩,“勒羊,乃梁也;角,刀兵相抵也——山南東道梁崇義必反。而鐵,謂之朝廷下賜其鐵券也,梁崇義必將其沉入漢水,以示自己謀逆死硬。”

“鍊師認為梁崇義反於何時?”

“便在六月。”綵鸞滿臉自信。

舒王說好,鍊師就在回中山王母宮內那便再好不過,待到六月我們見分曉,若鍊師所言靈驗,由我上奏朝廷,引薦鍊師待詔翰林!

“舒王,此等巫道詭言,不足采信!”高嶽踏步走出,眉毛擰住,重重揮手,表達對這種封建迷信行為的不屑一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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