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劉長卿發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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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押六部安排好後,皇帝就在紫宸殿張延賞和李晟,稱自己準備將殿後神威軍擴充到三萬人,而李晟你分押的恰好有兵部,於是便任李晟為都知兵馬使,負責招募訓練。

李晟認為這也在情理之中,當然不會有什麼異議。

可皇帝忽然對李晟說,擴充神威軍,朝廷缺相當數量的錢糧。

張延賞便乘機進言,其實原本按照度支司的財政儲備,養三萬神威軍不成問題,可因東南鹽利有闕口故而才感匱乏——韓滉已兩三年不曾送鹽利入朝廷,都扣押在揚子江巡院當中,就是缺了這部分錢,神威軍才無法擴軍。

聽到這話,李晟大驚失色,知道皇帝的矛頭很明顯指向韓滉。

而他是和韓滉間,是標標準準的盟友關係,這點朝堂上的人都心知肚明,就像張延賞和馬燧的關係一樣。

於是皇帝當即說,此事必須召開“延英問對”,解決好。

返歸京師私邸“大安園”的李晟,驚得六神無主,不清楚皇帝馬上要做些什麼,便急忙修書一封,來試探高嶽、韋皋的口風,並私下派人前往昇平坊,和崔寧、崔寬兄弟通氣。

畢竟李晟認為對這兩位是相當不錯的,自己回朝後,也冇在西川蜀都城給韋皋留下任何絆子,和高嶽關係更不必說。

幾乎同時,翰林學士衛次公也寫信送來,他在伴侍在皇帝身邊時,皇帝提及韓滉時,神情怨憤,咬牙切齒,很明顯不會容忍韓滉繼續“坐斷東南”下去。

曾幾何時,韓滉也是皇帝心目裡的一把可愛的“老扁擔”,可而今皇帝恨不得親手將這扁擔給折斷!

至於劉長卿,原本在“冰廳”禮部司裡過清閒不能再清閒的日子,和監察禮部的禦史,整天坐一起喝茶,無所事事。可忽然接到命令,皇帝認為劉長卿以前在劉晏屬下,曾主持過鄂嶽巡院,有相當的財計轉運經驗,故而新任其為江淮轉運副使,前往揚子江,“協助”江淮轉運正使韓滉發運夏秋的稅錢和糧米至京師。

劉長卿聽到這個任命,驚得不能自已,雖然這大半輩子在官場混得不如意,可基本的智商還是有的。

原本韓滉揚子巡院裡的長綱船運轉得好好的,怎忽然就要加個副使?絕對是皇帝要和韓滉攤牌,讓我去當這個急先鋒,所謂的“副使”就是去找韓滉的茬的。

於是劉長卿急忙讓家仆上路,火速去華州彆業個來回。

谘詢的正是昔日老上司,曾主管過唐帝國度支和鹽鐵轉運的劉晏。

劉晏叫家仆捎回一片彆紙給劉長卿。

其上隻有三個字,“避為上”。

這個“避”字,不但提醒劉長卿要避韓滉,更要提醒他避聖主皇帝。

於是劉長卿提筆給高嶽寫完這封信,用麵膠糊上封皮上,就忽然犯了瘋病。

如何瘋病法?堂堂禮部司郎中,吃自家馬廄裡的豆,口流涎水不止,曾名噪一時的“五言長城”的手居然無法再寫字,無法朝會無法視事,整日在床榻上罵,從盤古開天辟地,罵到開元天寶年間,罵完就撕衣服,把胸口抓得血痕道道,觸目驚心。

皇帝大怒,稱劉長卿裝瘋,怯於用事。

可劉長卿家人卻向皇帝派來的敕使哭訴,長卿是因聖主重用他為江淮轉運副使,一時間不敢相信,歡喜瘋了。

得到如此回報後,皇帝也無可奈何,隻能說劉長卿即刻外放,去風景好點的州郡為司馬,養病去吧。

而南園裡的長者秘書監蕭昕,也暗中給高嶽來信,稱他在監修代宗實錄時,曾得過宣徽院南北使的“招呼”——要將代宗朝時的韓滉,形象儘量寫得反麵。整個秘書省,和其他幾個朝廷書院都彙聚在一起,集體吹過風了。

高嶽一看這內容,背脊都發涼,心想李適也夠狠。

這不但是要準備在政治上扳倒韓滉,還要在精神文化上使其遺臭萬年呀!

多麼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

不行,那個韓南陽扁擔的變文,得改。

最後封是唐安公主的密信。

待到高嶽當著妻子麵拆封後,裡麵內容更火急,說婦家狗你先前預言果然無錯,壽昌公主等一批宗室,公開向皇帝出首告郜國公主的狀。

罪行有**、驕橫,交通大臣,作法詛咒,介入儲君大事等!

皇帝不露聲色,將訴狀押下暫且不問,可未來如何,不得而知。

而至於韓滉,也毫不示弱,當他嗅到不對味的氣息後,也立刻遍地找盟友。韓滉明顯和張延賞不同,他聯絡的全是地方的節帥,高嶽(興元節度使)、韋皋(西川節度使)、樊澤(山南東道節度使)、韓洄(他親弟,金商防禦使)、崔寬(湖南觀察使)、李兼(鄂嶽團練使)、劉玄佐(宣武節度使)等都得到書信,在其間韓滉猛烈抨擊說,張延賞、崔造小人,矇蔽聖主,我韓滉被治罪不足惜,可張延賞這奸相實則想要借扳倒我,來破壞抵抗西蕃的大好局麵,請諸位忠臣聯合起來,清君側,正朝綱!

一封封來信,湧起越來越濃烈的火藥味,充溢著高嶽的鼻中。

“卿卿。”雲韶也有些擔心。

“冇事。”高嶽寬慰妻子說。

可很快,坐衙的高嶽即讓支官蘇延即刻草擬牒文,說有急事,本尹不去洋州,急召興元府諸縣縣令來軍府來議事。

刺史層麵,他並未有驚動,而興元府諸縣的縣令,都是他的親信心腹。

入夜時,得到加急牒文的各縣縣令,都齊聚到軍府大堂來,再加上一道來參議的軍府僚佐、白草軍大將們,數目有一二十。

高嶽隱下郜國公主的事不談,隻談朝廷和韓滉間的矛盾。

“現在度支司目的很鮮明,那就是要韓南陽交出兩個權力,一個是江淮、汴水的漕運權,一個是東南巡院的利權;當然,韓南陽是絕對不可能交的。”高嶽開宗明義,然後他便谘詢大夥兒,我們興元府在這場風暴裡,該如何自處呢,請大家廣泛討論。

接下來,圍繞到底站在朝廷方,還是站在韓滉方,興元諸人各執一詞,相爭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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