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長澤監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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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霧氣還未消散,義寧軍的步卒隊伍迅速收攏結成“戰陳”,十幾尺的鴉頸長矟如林般對外,其餘步卒彎腰手持鏜鈀、長刀,夾在陣隊的間隙當中,整支義寧軍的營伍頓時變為個無數武器齊集的“壁壘”,橫在市澤原當間。

元暉的騎兵大隊上前,輪番射箭衝突不止,整個市澤原馬蹄聲、喊殺聲震天動地。

原本元暉認為騎兵上前,幾輪衝鋒即可把步卒防線撕開個口子,然後再讓更精銳的騎兵貫穿過去,對方便是全線潰退崩盤的結局。

這是數百年來戰爭的經驗。

但現在打了近兩個時辰,戰旗下的元暉卻眼睜睜看到,對麵的唐軍步卒隊就像“被冰水澆鑄過的鐵牆”般巋然,他們分成數十人一幢的編製,鼓鑼號角更迭響起,黨項騎兵衝來時這批唐兵時就如蟻群般散而複聚,結成矛牆,阻隔黨項衝鋒的路線;待到黨項騎兵稍卻時,唐兵的刀牌手、弓弩手、鏜鈀手就躍出,短促逆襲,殺死來不及退走的黨項,扔下他們的屍首,然後奪取他們的戰馬。

霧中,長澤監的城池依舊遙不可及。

四五千義寧軍的步卒,居然死死把上萬平夏黨項騎兵給黏住。

眼見唐軍並未投入騎兵隊伍,元暉愈發焦灼不安。

這時長澤監的壁壘處,激烈戰鬥也在展開。

固守長澤的,是元暉的親叔父,拓跋守約,最近改名為元約。

而圍攻長澤的,是神策決勝軍和朔方軍,高崇文、駱元光和康日知親自立在對麵山阜上,腳下插滿了黨項自城頭射來的箭羽,指揮兩軍將士拚死攀爬城牆猛攻。

畢竟高淇侯下達的是死命令:攻城器械暫時運不上來,但長澤必須要拿下,決勝軍的目標就是此,哪怕是輕裝,也得給我把這座據點給啃下來!

神策軍的弩手們,按照《神機製敵太白陰經》裡的教弩法,:左翼隊列皆立“丁字步”,當中央的皆立“八字步”,左右手都用防凍防水的皮革覆蓋,口中不斷撥出團團白氣,當心不斷扳動弩牙,高抬弩頭,番次輪迴,張而複出,射而複入,張陣對長澤城拋射箭雨,將其覆蓋住。

弩射停住後,其他的步卒持長矟、棍棒、刀劍,搭雲梯而上,不間歇地對長澤城四麵城牆發動猛攻,許多身中弩箭的黨項士兵,揮動連枷、鐮槍,對爬上女牆的唐兵猛砸猛戳,鮮血飛濺浸滿了城頭。

所幸的是,決勝軍在攻堅時,得到朔方軍士兵的親密協助,兩軍不分你我,並肩血戰,有受傷的,其他人就及時上前救護,或者接替對方崗位,繼續奮戰。

到了下午時分,長澤已有三麵城牆被唐軍占領,元約領數百丁壯,背靠城堡西北角的一隅,用削尖的木矛設成臨時拒馬柵,猶自苦戰,絕不降服。

高崇文下令將長澤城東、西、南三城門撞毀打開,接著神策軍的甲士湧入,對一隅的黨項士兵發起擠壓式的進攻,而弓弩手則在城牆上蹲坐,對下麵頑抗的黨項居高臨下攢射。

至傍晚時分,戰鬥的聲響漸漸沉寂下來。

長澤城西北角,元約怒睜著雙目,胸膛、脖子、四肢上中了三十餘支箭,右手猶自緊握著劍,血順著弩箭的溝槽,及箭矢的鵝翎汩汩而出,已然流成了窪,四周他的族人和親兵,互相抱著,環繞著元約擠作一團,屍體交疊著武器,有的被槍矛戳死,有的被箭射死,有的再往外看,方圓百步內,枕籍堆滿了黨項人的屍身,幾乎堆起來有城牆一半的高度,全都是奮鬥而死,無一投降。

戰後,高崇文下令自軍營裡調來五十輛犢車來拉黨項的屍體,來來去去拉了七八趟,纔算是完結,除去元約和一些酋帥的首級給割下請功外,其他的全都扔入城側的壕溝裡,掘土集中掩埋掉了。而長澤監的西北兩段城牆,原本夯土的赤黃色,被血浸泡為赤色,風吹雨淋,非但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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