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西選及南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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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嶽說,先前我唐在廣、邕、交三地(約等於而今的廣東、廣西、越南部分地區)住屯的“南兵”,所吃的米糧,都是從嶺北五道運來的,所走的道路,還是秦朝遺留下來的靈渠,可如今靈渠壅塞不修,堤防坍塌,船隻過此多有敗冇,計算下成本,還不如不運,罷免嶺南通荊南、江南西道的漕運徭役,索性便讓杜牧等嶺南的經略使“自濟”(自己解決自己地界問題):煮海鹽,通蕃舶,營煞割,或者把部分奴隸訓練為“兵蟻”,再去掠奪更多的“工蟻”來,總之隨便你怎麼折騰,也不問你搞什麼所有製,是姓封建還是姓奴隸,隻要搞到錢並進奉部分給朝廷就行——這就是興元氣象、嶺南經驗的精髓所在。

“也就是說,不管是什麼個狸奴,抓到倉鼠的就是好狸奴。”皇帝揹著手,對高嶽這番話很精辟地打了個比方。

“陛下所言甚是,黑狸奴、白狸奴、花狸奴、粉鼻狸奴,能抓到倉鼠的就行。”

至此皇帝點點頭,說那杜佑在嶺南的所作所為,朕願意為他張目,不過若是真的激起蠻變,又該如何?

高嶽就說應付的方策不難,先禮後兵,讓杜佑靈活些,拉起一派蠻族酋帥,去壓製另外一派即刻即可。若事態真的鬨大,廣州駐軍缺失食物的話,可以從海上調運過去。

這樣說,皇帝的心就真的安穩下來,他便和高嶽商定:大規模使用黨項奴隸,在廣州、興元、蜀都、京師等幾個核心大城,率先搞緊俏商品的大作坊及專產專賣製度,為朝廷搞更多的錢。

西川節度使韋皋也好,巴夔觀察使劉長卿也罷,都坐不安穩,眼睛紅通通地盯著這統萬城降服的八萬多平夏黨項奴,前者要在遂州開設蔗糖煞割務,後者則要在新近接管的夔府的奉節、大昌、雲安三地興建鹽場,都急需要大批人手,羌戶這種和田地冇有瓜葛的勞動力,是最適合的!

皇帝也想大批羌戶來自己的官莊勞作,便在事前就向高嶽同樣索取了六七千人的份額。

當然高嶽最關心的還是製定《河隴出軍會計簿》的事,他這會兒很密切地對皇帝說:先前所說的種種都是國計的長遠之策,馬上興兵收複河隴地,可能暫且救濟不著,不過臣嶽又有一計策,可立得兩三百萬貫錢,庶幾能支撐馬上的軍需,不用加征天下州郡百姓一文錢。

“哦?”皇帝很感興趣。

於是帳幕的燭火下,君臣兩人麵對麵坐在屏風後,商議了很長時間。

皇帝對此事最初有些遲疑,但很快就讚不絕口。

冬至後新年前,八萬多平夏黨項的俘囚,在被配給好後,跟著各路商隊,在唐軍騎兵的督押下,開始往接納各自的城市進發。

而重新納入唐家城傍體係的黨項蕃落,也在王紹的安排下,沿著白於山南北各地安置,增建更多的羌屯、田地,要把整個白於山經營為支撐河套防線的豐饒基地。

而統萬城,這座雄渾的白色城池,被勝利者摧毀了,它的宮殿、樓宇、角樓都被拆除,所得的木材用駱駝和騾馬載運,送往四周的長澤、烏延、榆多勒、魚河堡,用來建造唐家官長們的衙署,或者用於增設往來的驛站,赫連勃勃曾立下的石碑,在巨大的轟鳴聲中被繩索牽拉倒下,轉而樹立起來的,是歌頌唐家皇帝、宰相討平叛羌的赫赫武功——“白城子平羌碑”邊,是隻剩下殘垣的白城子,沉默無語地橫臥在依舊奔騰的無定河邊,不息的河水裡送走的,是昔日赫連勃勃對朔方山川的讚美,是青天子拓跋朝暉不自量力的反叛,還有“黨項”這個民族的存在。

拓跋朝暉和拓跋盛被塞入檻車,像兩頭被皇帝捕獵到的野獸般,由無數神威軍子弟看管著,和皇帝車駕,也和高嶽、賈耽兩位宰相一併往京師凱旋。

杜黃裳留下來,預計要待到來年四五月,處理豐、勝、靈、宥、夏、銀、綏等各州郡善後事宜,其中最重要的便是在這些州廢除原本的羈縻政策,完全委任漢人的刺史、縣令來治理。

今年覆試裡繼續為狀頭的韓愈,就到了這裡的長澤縣為縣令。

而同時高嶽奏請:行秦州華亭縣令武元衡,在任數考,皆以優異上聞,遷至興元府所在的南鄭縣繼為縣令(不過南鄭和華亭的級彆,可大大不同,前任韋執誼現在已入京為翰林承旨學士了)。

一時間,今年新的科考所錄取的英才,大部分都被送到西北、三川亟需人才的諸縣,朝中索性稱如今的禮部貢院和天子製科為“西選”,意思全是給京西地區治政選出來的——天下的最南端,杜佑大舉征辟得罪貶謫的流人為軍將僚佐,被則被稱為“新南選”。西選和南選交相輝映,是大唐官吏製度史上重大的革新。

新年時,長安城的太廟處,舉辦盛大無比的獻俘儀式,拓跋朝暉父子在紛舞的大雪裡繼續裸著上身,跪在台階下,皇帝則佩戴寶劍立在階上,在這對父子叩首向皇帝謝罪後,皇帝表態赦免了他們。

“朕,歡喜!”走在落滿雪的長長宮街上,皇帝絲毫冇有掩飾自己的情緒,如此對伴在身旁的高嶽、陸贄和賈耽說到。

所以皇帝在接下來於麟德殿所舉辦的小型筵席上,對數位宰臣正式吹了風:“如今平羌大功告成,我唐兵勢大盛,西蕃自先前侵攻沙州不果以來,勢力則更衰——朕每思韓晉公遺留的願景,未嘗不悲壯慷慨,感動莫名,今年入秋後便欲驅十萬雄師光複河隴,鞭指青海河曲,連通安西北庭,何如”

“陛下,平羌雖然功成,然則國庫也因此靡費殆儘,請陛下暫以三年為期,積蓄財貨,訓練士馬,如此便無後顧之憂。”陸贄對此持謹慎態度。

皇帝哈哈笑起來,對陸贄舉起手,說陸九你暫且不要說一年三年的,馬上賈耽會把一份《河隴出軍會計簿》的預算案給你,你好好下,看看我朝三司今年能不能支出這筆錢來,如果能,那麼便這麼說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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