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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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燚在車後座咳嗽了半天,司機幾次回頭想跟他說話,都插不上話。

好不容易等任燚咳嗽完了,司機才問:“帥哥,你是剛從醫院出來吧?你這狀態醫生冇留你住院啊。”

“床位滿了。”

司機做出瞭然的表情,然後又有些擔心地問:“你這個跟蹤什麼的,不違法吧。”

“我是警察。”

司機瞪圓了眼睛,目光中甚至流露出一絲亢奮:“前麵是犯罪分子?您放心,它就是長了翅膀,我都不會跟丟了。”

任燚笑了笑:“看你的了師傅。”

路上,任燚一邊盯著前麵的車,一邊給宮應弦編輯了一條資訊:我在醫院碰到飛瀾的爸爸,他接到一個帶暗號的簡訊就走了,我覺得很可疑,我正在跟蹤他,現在在敏惠大道往東走。

過了十幾分鐘,宮應弦纔打了電話過來,任燚還冇來得及說話,宮應弦就怒氣沖沖地說:“任燚你是不是不要命了!你才住了幾天院就跑出來,馬上給我回去!”

任燚安撫道:“你彆急,我隻是坐在車上看他去哪兒,我又不乾什麼,我在醫院也是坐著。”

“胡扯,你肺功能受損現在不能吸不乾淨的空氣,表皮傷也剛剛癒合,你把他的車牌號告訴我,我會派人去跟蹤,你馬上給我回去。”

“我都跟到這兒了,指不定他就快到了。”任燚還是把車牌號告訴了宮應弦,“我要確定你們的人跟上他了我再回去。”

“你現在到哪裡了?”

任燚看了看窗外:“在建興橋附近。”

宮應弦沉默了一下:“我也在那附近,我在監聽白焰的酒店客房。”

任燚倒吸了一口氣:“你的意思是,他可能是去那個酒店?”

“有可能,如果他真的去建興酒店,你看到之後跟我確認一下,然後你就回去。”

“好吧。”

“聽話,你必須回去,這裡不是你的戰場。”

“好,我馬上就回去。”任燚歎了口氣,“說實話,嶽新穀看著不像壞人,我想不明白,如果他真的跟組織有關係,怎麼會讓紫焰傷害自己的女兒。”

“什麼都有可能,隻有水落石出才能知道答案。”

任燚乘坐的出租車跟著嶽新穀的車向北轉彎,前方建興酒店的大招牌已經清晰可見。

最後一程路,任燚幾乎是屏住呼吸,他明明已經猜到了結果,可心裡還抱有一絲僥倖,他和宮應弦都不希望嶽新穀與這件事有任何牽扯,宮飛瀾已經經曆了太多她不該承受的傷害,她何其無辜,要為大人的錯誤買單。

可是,他還是眼睜睜地看著嶽新穀的車駛入了建興酒店的地下停車庫。

任燚深吸一口氣,癱靠在了椅背上,一時有些茫然。

司機道:“警察同誌,跟進去嗎?”

“你先停在路邊吧。”任燚把看到的一幕告訴了宮應弦,估計宮應弦就在能觀察到整個酒店的某個製高處,也許已經通過望遠鏡看到了。

他的資訊剛剛發出去,幾乎是同一時間,他就收到了宮應弦發來的,隻有簡單的兩個字:回去。

任燚道:“師傅,你把我送回醫院吧。”

“啊,這就完了?”

“嗯,走吧。”

“好吧。”

司機剛調了頭,任燚的手機又響了,這一回,是個陌生號碼。

任燚看著這個號碼,生出一種詭吊的情緒,腦海裡同時響起兩種聲音,一個大吼著讓他不要接電話,另一個嚴肅而篤定地讓他接,那是趨利避害的本能和救死扶傷的信仰在鬥爭。

哪怕他從來冇見過這個電話,哪怕他猜不到是誰、因為什麼打來這通電話,但他就是知道,這個電話關係重大。

任燚握緊了拳頭,顫抖著按下了通話鍵:“喂?”

“任隊長,我是飛瀾的爸爸。”電話裡傳來略微顫抖的聲音。

“我聽著。”

“我……請你現在下車,三分鐘內到達建興酒店3層多功能會議廳,否則我就會死。”

任燚一時甚至忘了呼吸。

“還有兩分50秒。”嶽新穀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在照本念稿,但那份戰栗和恐懼是真實的。

任燚下意識地左右看了看,就像在求助,他知道在某個地方,某個高處,宮應弦就在看著他,可宮應弦現在幫不了他,唯一能幫他的,隻有他自己,是他理智地返回醫院,這樣纔有可能保證自身的安全。

可是那是飛瀾的爸爸。飛瀾還有可能跟自己“不怎麼熟”的父親建立真正的親情,那是宮應弦一輩子都不可能得到的東西,宮應弦會希望自己的妹妹經曆跟自己一樣的痛苦嗎?

“還有兩分35秒。”

任燚一邊打開車門,一邊拍了拍前座的椅背,快速說道:“師傅我趕時間,馬上會有一個長得巨他媽帥的警察來找你,他有錢,你多要點。”

說完飛奔向大堂。

任燚剛踏進大堂,宮應弦的電話就打進來了,任燚揪住一個服務員,“我是消防員,馬上疏散群眾,這裡有炸彈,快!”

服務員發懵地看著他。

“快點!”任燚一邊按下通話鍵,一邊往樓上跑去,他氣喘不止,但還是搶在宮應弦開口前喊道:“嶽新穀被、被劫持了,我必須馬上趕到三樓多功能廳,否則他有生命危險。”

“你不準去!”宮應弦瘋了一樣喊道,“你不準去,不準去!這是陷阱,你敢去我繞不了你,你不準去!”

“我知道是陷阱,但是換做你,你也會去吧。為了飛瀾,也為了真相。”任燚對著電話用力“啵”了,故作輕鬆地說,“我等警察叔叔來救我,你每次都會救我。”

說完,任燚果斷掛掉了電話,因為他已經跑到了三樓,一眼就看到了會議室那又高又大的氣派的門。

任燚用力按著胸口,努力平複下狂跳的心臟和止不住地咳嗽,然後,推開了大門。

偌大地會議室裡,擺放著成排的桌椅,這種大廳都是用來開會或舉辦婚宴的,當屋子裡隻有孤零零地幾個人時,就會顯得特彆空曠和冰冷。

任燚站在門口,看著坐在主席台上的兩個人。

一個是嶽新穀,一個是白赤城——任燚看過他的照片,很多次,所以一眼就能認出來。

任燚緩步走了過去。

白赤城身材瘦高,相貌斯文儒雅,臉上掛著一幅無框眼鏡,身上穿著流水線下來的便宜西裝——不怎麼合體,但得體。他的外形完全符合一個化學教授的形象,像每一個在校園裡與你擦肩而過的老師。

這樣的人,誰會相信他是一個瘋狂的、變態的、殘忍的殺人凶手?甚至殺掉了自己的妻子和女兒?

白赤城上下打量著任燚。

任燚走到距離他們二十米遠的地方停下了,這是他心理上的安全距離:“白赤城。”

“任隊長,終於見麵了。”白赤城麵無表情地看著任燚,“你也早就知道我在這裡了,對吧。”

“你也早就知道我知道你在這裡了,對吧。”任燚看向嶽新穀,嶽新穀表麵看上去冇有任何異樣,甚至冇有什麼被用槍指著這麼戲劇化的畫麵,僅僅是坐在白赤城身邊,但任燚看得出來他的恐懼,恐懼到連坐姿都緊繃不已,眼神不停地閃爍著,似是有很多話想說。

“我知道我逃不掉的,全國都在通緝我。”

“那你是怎麼住進酒店的。”

“難道我會拿著自己的身份證親自去前台開房嗎。”白赤城嘲弄地看著任燚,“你問這種蠢問題,是為了拖延時間等宮博士來救你嗎。”

“你既然敢這麼明目張膽地出現在我麵前,肯定有備而來,恐怕我冇那麼容易得救吧。”任燚朝嶽新穀揚了揚下巴,“他是怎麼回事?”

“你們不是已經懷疑到他頭上了嗎,還問我做什麼。”

“冇有證據才叫懷疑,要是都知道了早抓人了。”任燚道,“是你讓他引我來酒店的?”

“是啊,現在幾乎找不到你落單的機會。”白赤城道,“把你的手機扔給我。”

任燚眯起眼睛:“你用什麼威脅我?坐在他身邊就能威脅到我?”

白赤城不疾不徐地敞開了西裝外套。

任燚一陣頭皮發麻。

白赤城的身上綁了一堆小瓶裝的化學劑,用引線連接著炸藥。

“怎麼,你今天是來獻祭的嗎?”任燚咬牙道。

“手機。”白赤城冷冷地看著任燚。

任燚將手機放在地上,用腳踢了過去。

白赤城撿起手機,放在了桌上:“你不問問我想做什麼嗎。”

“無論你想做什麼,我們都會阻止你。”

“這不是問題。”

“……你想做什麼。”

白赤城深深地望著任燚的眼睛:“你有思考過,生命的意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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