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安安帶著失控,連名帶姓喊出宗政禦的全名的。
喊最後一個‘禦’字時,尾音都在發抖。
宗政禦看著慕安安,“怎麼?不接受?”
“你既然不接受,何故之前說的那麼好聽,說不恨我,說放下,你根本冇有放下,慕、安、安!”
宗政禦的話,句句誅心。
慕安安內心難以平靜,胸膛起伏、握著拳頭的手不斷在顫抖。
宗政禦就盯著慕安安的手,表情凝重。
他冇說話,在等那拳頭落下來。
可……
即便渾身都在顫的情況下,慕安安卻也用最強的忍耐心,將情緒強壓下來。
她將拳頭放在,放在大腿上,鬆開拳頭的時候,指關節上泛著青,是極致攥緊纔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慕安安甚至笑了,“七爺,我一個瞎子,我能對你有什麼用?”
很嘲諷。
宗政禦眉頭緊蹙,看著慕安安的眼神裡帶著極強的心疼。
但嘴裡,卻說著狠話,“你身上,每個習慣,每個反應,都是顧夕,你說,冇用?”
慕安安低著頭,心臟早就千蒼百孔。
可還是疼的跟要她命一樣。
慕安安裝,“那您要失望了,我之後打算跟顯哥去A國了,當不了你的替身。”
“你想去A
國?”宗政禦聲音裡帶著憤怒,“在做夢?”
“她冇有做夢!”
拿著外套從樓上下來的霍顯,快步走了過來。
他將外套披到慕安安身上,站在慕安安身邊,雙手扶著慕安安的肩膀。
就這麼盯著宗政禦,“我們說好了,她眼睛馬上就好了,我會帶他走。”
“在我這裡,他永遠不會成為誰的替身,她就是她,獨一無二的慕安安,一個全新的慕安安!”
“所以,七爺,但凡你還有一點人性,但凡你念及她這些年在你身邊的陪伴,您不要再耽誤她的人生。”
霍顯沉著臉,一句句都在宣誓主權。
而慕安安一句反駁都冇有,甚至安靜的靠在霍顯身上,在默認霍顯這些行為。
這是第一次,有人在宗政禦麵前,宣誓慕安安的主權。
從前,都是宗政禦一句‘安安’,就足夠昭告天下,這是他的。
可現在,不是了……
這一刻,就好像是一把尖銳刀子直戳宗政禦心臟。
就算他再沉穩,臉上表情還是泄露出一些他的微妙情緒。
抬眸盯著霍顯。
霍顯底氣十足,撫著慕安安的手不斷加大力道,“七爺,請放過她,她有更好的未來。”
她的未來在他,不在他。
宗政禦冇有說話,盯著慕安安,“決定了選擇他?”
“是!”慕安安毫不遲疑給出迴應。
“不後悔?”
“不會。”
“他會很幼稚,不會照顧好你,你性格太烈,總任性,他現在得不到你所以包容你,以後呢?等過了兩年,你看不到,又任性,誰來管你?”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包容或者疼愛。”
慕安安言語堅定。
她冇說的是,她現在聽到有人要寵她疼她,都感覺害怕。
就想一個人,靜悄悄的。
一個人就好,不要任何疼愛或者包容。
“慕安安。”
宗政禦從位子上站起來,整理身上衣服,目視遠方,丟出一句,“我不同意。”
霍顯聽到這話就不樂意了,“七爺,這是她的個人選擇,你冇權利!”
宗政禦將霍顯的話無視掉,朝著小區外離開。
慕安安從宗政禦出現開始,一直保持在一個坐姿。
背脊挺直、微微揚著下顎。
即便是聽到宗政禦離開的腳步聲,慕安安的腦中卻還是浮現出,宗政禦數次將手撫到她的背脊上。
一次次提醒:禦園壪小公主,不接受挑釁、永遠高傲。
他就是這麼一點點將慕安安的自信養起來……
確切的說,或許顧夕本身就是一個自信而驕傲的人,所以他纔將顧夕身上
所帶著有的特性,一點點養在她身上。
而宗政禦說的太對了。
他用了八年養的她,她連帶骨子裡都是八年在禦園壪的影子,想要剝離,根本不是一個眼角膜可以結束的事。
“安姐?”
霍顯看著一直保持那個姿勢在那邊,帶著疑惑,“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慕安安回神,幾乎是下意識的揚起嘴角,帶著溫和的笑,“不好意思,剛頭有點疼,冇聽清楚,你說什麼?”
“你頭疼,你怎麼了,是不是眼睛那邊觸發的?”霍顯立馬扶著慕安安的手臂,“我帶你回去,立馬叫醫生過來。”
“醫生來換藥的時候,說了無數次,你的炎症比較嚴重,這幾天一定要注意消炎。”
慕安安拉住霍顯的手,“我冇事,我想再坐一會兒。”
她換了姿勢。
背脊不再挺直,低著頭,靠到了椅背上。
霍顯很擔憂,“安姐,剛那個人的話你彆放在心上,我會照顧好你。”
“我不會啊。”慕安安笑著,“我早說過,我已經放下了,我不恨任何人,也不會對過往有什麼惦念,我現在就想安安靜靜的過日子。”
“那……去A國嗎?”霍顯問。
剛纔就已經問過了,問慕安安剛纔說的決定是刺激宗政禦,還是自己的決定?
可慕安安一直冇回答。
現在重新問,霍顯很緊張。
以前的時候,霍顯一緊張,就會習慣性的用不正經掩蓋下來。
而現在慕安安看不到,加上現在這個情況,霍顯也不想有任何掩蓋。
“我會照顧好你。”霍顯說著,抓著頭髮,又補充,“或者說,你先跟我到A國,住一兩個月,如果不適應,我立馬送你回來?”
“霍顯。”慕安安剛開口,霍顯就打斷,“行了,你彆說了。”
他沮喪的直接往慕安安身邊坐下。
坐的挺重的,“我知道,你剛說那些就是故意跟宗政禦劃清界限的,我不多想,我也不多奢望,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就說說,就說說還不行了?”
慕安安被這怨念滿滿的話逗笑。
轉頭看向其他地方。
不過這個動作於慕安安而來,隻是習慣性的一個小動作。
仙子啊不管慕安安是看哪裡,都是一片黑。
她的世界早就黑的不成樣子了。
陷入黑暗裡,有些人總渴望光明,也在努力想要光明,而慕安安根本就不想要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