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什麼。”

“邵七克。”

遲疑了一下，少年補充道，“你也可以叫我邵輪迴。”

聞言，仇生眉頭微皺，疑惑道：“你不是葉家的人嗎”

“是。”

“但也不是。”

仇生輕笑道：“我倒是有酒，你有故事嗎”

“我說完之後，你能教我煉器”

仇生越發對這個少年起了興趣，戲謔道：“你先說說看。”

聞言，少年停止了手頭的工作，抬起頭，看了一眼仇生，旋即，又低下了頭。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

透露著一絲事不關己的冷酷，一絲哀莫大於心死的麻木，一絲波光漣漪的震驚，還有一絲，是對於光明的不適。

隻一眼，仇生便是確定，這少年，跟他是一類人。

仇生年少之時，也是對黑夜情有獨鐘。

.......

“聽家族裡的老人說，我爹從軍戍邊那年，我娘剛好有了我。造物弄人，大半年之後，便是傳來了我爹的死訊。

自那以後，我娘便日日痛哭，夜夜流淚，數天之內，寢食難安，以致身體極劇虛弱。

考慮到我孃的身體狀況，所以，當時所有人都勸我娘把我打掉，可我娘卻堅持要生下我。

我出生的那天，難產，我娘去了。或許是預料到自己命不久矣，娘在我還冇有出生的時候，便給我取名葉念歸。

念歸，念歸。活著，念人歸；死了，念魂歸。

說著說著，少年竟是嗤笑了起來，不知是喜是悲。

仇生輕聲問道：“那你為什麼給自己起名邵七克呢。”

“古書上說，人死後，身體就會比平常少七克，那七克，便是靈魂的重量。

所以，我便以“少”為邵作姓，以七克為名，以輪迴為字；七克所代表的，是靈魂，輪迴所代表的，也是靈魂，我孃的靈魂。

我娘一生都在為我爹而活，而我，隻想為我娘活著。要不是我，我娘就不會死，所以，我是娘生命的延續，所以，我要替她活著，精彩地活著。

替她遊遍三山五嶽，帶她閱儘人間春色。”

少年說著，昂首望月，眼神之中，充滿嚮往，眼角，卻是閃爍著一抹星光。

一低頭，將脆弱隱匿，換上倔強，換上堅強；再昂頭，眼神再次恢複淡然，似與黑夜融為一體。

仇生學著汪峰的口吻：“你有什麼夢想”

少年低著頭，忙碌著手頭的工作。

“夢想？”流露一絲怪異的神情。

“就是你最想做的事情時什麼？”

“我最想做的事情啊，就是完完全全地憑藉一己之力，把我孃的牌位放進葉家祖祠。

儘管，葉家曆來冇有過這個先例。”說著，少年又低下了頭，忙著手頭的活兒。

看著少年堅毅的身影，聽著少年平靜的聲音。

於無聲處聽驚雷，來日，必定是雷霆電閃、舞動雲霄。

聊了半天，仇生越發覺得，打心底裡喜歡這個感覺有些淡漠生冷的少年。

約摸半個時辰之後，院子裡陸陸續續來了許多人。

絕大多數，都是葉家的小輩兒，大概有三十幾人，除卻這些小輩兒之外，便隻有葉家長老了。

並且，葉千山早就下了命令，嚴令閒雜人等進入仇生所在的庭院，就算是葉家執事都不行。

葉千山走到仇生身前，“大師，你看，咱們什麼時候開始好啊？”

就在此時，人群之中，傳來幾聲輕聲細語的嘀咕......

“哎你看，那不是廢物葉念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