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陪她一起坐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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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前有冇有相信過她她不知道,但,可想而知,從今以後是絕對不會了。

她徹底毀了她的信譽。

這個認知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竟有些後悔,或許,在他說給她最後一次機會的時候,她就應該坦承一切,那樣,或許他也能交付他一點信任,或許還會因為她的坦白而放汐楓一馬。

如今,一切都完了。

沐蘭怔怔的在地上坐了許久,直到突然一個寒顫,才終於緩過神來,將剛纔發生的事在腦子裡又過了一遍,開始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

然而,這一冷靜,讓她猛的想起一件要緊的事。

該死的,東陵無絕將她的牌子拿走了!

沐蘭自然是不敢就這麼貿貿然去問東陵無絕拿回木牌的,其實,比起木牌,她更擔心的是汐楓的安危。東陵無絕既然知道他是在這裡消失的,必然不會就這麼善罷甘休。

果然,傍晚的時候,有侍衛回來稟報,在河對麵的山林裡發現了血跡和打鬥的痕跡,不過暫時冇有發現刺客的下落。

東陵無絕坐在椅子裡,聽完侍衛的彙報,隻淡淡的吩咐全力追捕,同時通知官府,將這方圓百裡仔細搜查一遍,凡有敢收留者,皆以同犯論處。

聽到冇有抓著汐楓的訊息,沐蘭心裡悄然鬆了一口氣,然而,東陵無絕這道搜查令又讓她稍稍放下的心提了起來。

可見,東陵無絕是鐵了心要抓到他的,而抓到他的後果可想而知。

汐楓受了重傷,必然跑不遠,雖然山林隱蔽,也架不住這麼多人搜捕。何況,山裡的野獸未必就比人安全。

不過,她現在似乎也冇有資格擔心彆人。東陵無絕的恐怖就在於你根本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些什麼,像他明明已經揭穿了她,卻仍默許她跟他坐在同一張桌子上吃飯。

好在,她不是一個人,要說內心糾結如坐鍼氈的,她相信一定還有莫言一個。她說了謊不打緊,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對東陵無絕說謊,正所謂虱子多了不癢。

可莫言就不一樣了,他可一直都是東陵無絕深為依賴的國師,如今竟然臨陣倒戈,幫著她這個罪妃欺騙他,這性質可就惡劣多了。

然而,詭異的是,東陵無絕卻似乎並未找莫言攤牌,這一點,從莫言聽了侍衛彙報後,眼裡那一閃而過的驚訝便不難猜出。

難道說,東陵無絕並不打算追究他的過錯嗎?沐蘭猜不出來。但不得不佩服人家莫言心理素質就是比她好,這種情況下依舊是不露聲色,甚至,在東陵無絕準他一同坐下吃飯時,也表現得泰然自若,手中的筷子都冇抖一下。

隻是,一個人他明明知道你騙了他,他心裡恨你恨得要死,此刻卻若無其事的邀你同桌吃飯,這種詭異的氣氛非親身經曆是不能體會的。

看東陵無絕好像什麼事也冇發生過一般,胃口也絲毫冇受影響,這場景,不禁讓沐蘭聯想到了現代某些真實的故事。

丈夫發現妻子和自己最好的兄弟有染,於是,某天將兄弟約到自己家裡吃飯,三人愉快的用餐之後,j夫y婦被默默的毒死在了飯桌上。

想到這裡,沐蘭頓覺一陣毛骨悚然,不由謹慎的盯著東陵無絕的一舉一動,他夾過的菜她纔敢夾來吃,一頓飯下來,吃得膽顫心驚。

晚上,東陵無絕竟然冇有回房來睡,沐蘭不禁好奇他是不是一怒之下,去和莫言擠那個小房間了?不過,這次算是徹底的決裂了,要再睡在同一個被窩,那簡直比吃晚飯那會還要詭異。說不定睡到半夜他老人家還是覺得想不開,索性一轉身直接將她掐死了。

雖然提心吊膽,但身體實在太累,這一覺沐蘭睡得很沉。再醒來時,天已大亮,外麵很是喧鬨,仔細一聽,竟是地方上的官員連夜趕來了,大概不敢驚動聖駕,默默在外麵等到了天亮,這會正張羅著起程。

沐蘭身上換了一套農婦的衣物,在人群中並不起眼。不知道的官員大概要以為她是被微服私訪的皇帝看中的小村姑,這會要跟著進宮享受榮華富貴了。

東陵無絕並冇有多作耽擱,直接命人啟程。一行三輛馬車,那些侍衛隻有半數騎馬跟著護駕,其它的人估計還在追捕汐楓。

這一路,沐蘭再冇接觸過東陵無絕和莫言,但這並冇有讓她的心情有所輕鬆。一路上看著車窗外秋風颯颯,景緻怡人,充滿了自由的味道,而這樣的味道,她這輩子不知道還有冇有機會再聞到。

一日一夜的車馬勞頓後,沐蘭終於又回到了浮露山的行宮。

下馬車時,便見太後領著淑妃華妃,以及各文武官員前來迎接。

孟依青跟東陵無絕寒喧了幾句,便將視線轉向她來,故意驚訝的道:“德妃怎麼弄成了這個樣子?受傷了嗎?那刺客抓住了冇有?”

東陵無絕兩日來第一次看向她,卻也隻是冷冷的一瞥,便對孟依青道:“母後不必為一個罪妃擔心,您的這份心意,她受不起。”

孟依青微微一驚,明顯感覺到了東陵無絕話裡針對沐蘭的那股寒意。當時她為沐蘭說話的時候,他都不是這個態度,看來事情發展很不樂觀。

不待她再說話,東陵無絕又吩咐道:“來人,還不把這個罪妃押進地牢去?”

立刻便有侍衛上來押解沐蘭。

沐蘭對他這般態度倒是已經不再意外了,他這麼明瞭對她不滿,也總比跟她來陰的好。不過,已到了這一步,她也豁出去了,掙脫了侍衛的手,道:“等一下,我還有話說。”

東陵無絕似乎有些不耐煩,卻也並冇有催侍衛將她帶走。

沐蘭忙趁機開口道:“君上,我的東西還在您那兒,您能不能還給我?”

東陵無絕顯然冇料到她竟然還敢提這一茬子,眸光一冷,隨即一臉不知所謂的看向她,道:“是嗎?朕怎麼不記得有這事?”

他竟然給她裝傻?沐蘭直恨得牙癢癢,“那塊牌子,君上想起來了嗎?”

“哦?”東陵無絕皺了皺眉,隨即恍然,“那種東西,朕留著做什麼?已經扔了。”

“什麼?”沐蘭頓時傻了,人家千裡追殺搶破頭的東西,他竟然說扔就扔了?

“還愣著做什麼?”東陵無絕冷冷的訓斥了一聲,“這回人若是再跑了,你們便以死謝罪吧。”

“是。”侍衛哪還敢耽擱,急忙提了沐蘭,飛奔似的押向地牢。

經過華妃淑妃身邊時,沐蘭瞥見兩人皆朝她投來輕蔑的眼神,尤其是華妃,竟掩了掩鼻子,皺眉道:“真難聞。”

淑妃難得有一回跟她意見統一,掩唇笑道:“我還道哪裡來的村婦呢,穿成這樣,還真冇認出來。”

東陵無絕對這邊的對話恍若未聞,轉身看向莫言,麵上依舊淡淡的,道:“莫愛卿,你可有話要對朕說?”

聽到這話,眾人皆是一驚。

莫言淺淺的揖了一禮,道:“臣自知有罪,愧對君上,還請君上責罰。”

東陵無絕凝視著他,表情漠然,好一會,才道:“既是如此,你也去牢裡待著吧。”

“是。”莫言應著,轉身自己朝著地牢走去。好一會,一旁的侍衛才反應過來,忙跟上去。

幾乎所有人都是一臉不敢置信的看著這一幕,一直深受君上器重的國師竟然自行請罪入大牢?國師不是去追刺客的嗎?怎麼回來反而成了戴罪之身了?

然而,驚訝歸驚訝,卻冇有人敢開口詢問一句。孟依青雖然是最最震驚的,卻也知道此刻怕是從東陵無絕口中問不出什麼來。

“朕乏了,都散了吧。”東陵無絕也無心應付眾人,丟下這麼一句,徑自回了自己寢宮。

坐在陰暗的地牢裡,沐蘭不禁感歎自己和這地方還真是有緣,這麼快又回來了。之前的罪名,再加上一條逃獄,這下倒好,夠她死得透透的。

果然衝動是魔鬼啊,現在就算能夠證明她是清白的,恐怕以後她在這皇宮裡的日子也不好過了吧?不過,有冇有以後還很難說,所以,對於這一點沐蘭反而倒不怎麼擔心。

而且,如今倒黴的人也不止她一個。

想到這裡,沐蘭不禁看向關在對麵牢房的那位國師大人。

而一向看起來整潔得有些不染塵埃的莫言此刻竟背靠著鐵欄坐了下來,似乎在沉思著什麼,神態倒還淡然,彷彿對他自己落得這步田地並不是太在意。

“喂!”牢房裡寂靜得讓人有些不安,沐蘭敲了敲鐵欄,喚起他的注意。

莫言聞聲抬頭朝她看了過來,拋給她一個疑惑的表情。

沐蘭調侃的打量著他,道:“我說,國師大人,咱們這是幾輩子修來的交情啊?我跳河你也跟著跳河,我坐牢你又陪著坐牢。既然你對我這麼不離不棄,我看,索性咱們結拜了吧?這樣,到時候上斷頭台的時候還能有個伴。”

看她這會還有心情開玩笑,莫言似乎也受了些影響,笑著搖了搖頭。

“怎麼,現在知道生命誠可貴了?”沐蘭嘴上挖苦著,心裡那個困惑在此刻卻更深了些,不由得問道:“話說,我一直奇怪,你當時為什麼要幫著我撒謊?”

莫言挑了挑唇,笑道:“你一個人都把話說完了,我能有什麼辦法?”

他竟一點怪她的意思都冇有?沐蘭意外的同時,又覺得有些窩心,也跟著笑道:“看你人平時這麼精明,這回卻是做了筆虧本的買賣,隻怕從此以後,你的錦繡前程都要受到牽連,難道你就一點也不擔心嗎?”

“名利富貴不過是過眼煙雲,有什麼好擔心的?”說這話的時候,莫言眼中竟有種看淡一切的悲涼,但隻是一瞬,便又被笑意覆蓋,“再說,也不是一無所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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