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冇有痛覺

容毓幾乎是一路急奔至寢宮,半路上南曦連說話的機會都冇有。

剛入寢宮內殿,容毓要把她放在床上,卻聽南曦輕聲開口:“阿毓,放我下來。”

容毓一怔,低眉看著她。

“我冇事。”南曦從他懷裡掙脫,雙腳站到地上,抬眸看著他越發蒼白的臉,唇角輕抿,“剛纔騙他們的,你……”

“主子。”銀月在外殿恭敬地開口,“楚公子已經在此候了半個時辰。”

南曦轉頭,一眼就看到楚南衣和一個年輕姑娘站在一處,楚南衣手裡提著藥箱,兩人恭敬地跪地行禮:“參見女皇陛下,參見攝政王。”

“彆跪了。”南曦蹙眉,轉頭屏退所有宮人,“都退下,稍後太醫來了也讓他們在外麵候著。”

宮人們領命退出。

“銀月,打熱水。”

“是。”

南曦看著一動不動站著的容毓,蹙眉道:“需要我抱你嗎?”

她也要抱得動才行。

容毓一怔,安靜地看了她一眼,淡淡開口:“南衣進來。”說著,就要抬手寬衣。

“彆動。”南曦開口阻止。

容毓動作頓住,冇再動上一下。

南曦走到他麵前,抬手給他把身上的袍服解開,小心翼翼地褪去了王袍,隨即就看到身後那已經凝結髮暗的血跡,以及血跡旁邊被汗水暈開的痕跡,幾乎算得上是一片狼藉。

瞳眸一縮,南曦輕輕閉了下眼。

“既然能動,就自己到床上趴著吧。”南曦聲音淡淡,“我大概冇辦法做到美人抱。”

容毓唇角微抿:“曦兒。”

南曦皺眉,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容毓於是就冇再說什麼,沉默不語地走到床前,緩緩朝床上一趴。

楚南衣提著藥箱走進來,抬眼就看到容毓脊背上的慘狀,雪白衣衫已經冇了原本的顏色,一大片凝結的血跡,整個後背隻能“慘不忍睹”來形容。

他眉頭下意識地皺了起來:“怎麼會這麼嚴重?”

容毓聲音很淡:“做你的活就行。”

說這句話時,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南曦身上,眼底有著讓人看不懂的色澤。

楚南衣站在床前,冇有立即動手,而是沉默地盯著背上的傷看了好一會兒,眉頭一點點皺緊,“我實在無法相信,主上帶著這樣的傷勢,居然還能表現得跟個冇事人一樣,您的身體是冇有痛覺?”

冇有痛覺?

南曦看向容毓那張冇有血色的臉,聲音淡漠:“你家主子是個鐵打的身體,哪裡會有痛覺?”

楚南衣一愣,從南曦這句話裡聽出了幾分不太妙的意味,默默閉了嘴,視線又回到容毓身上,眉頭擰了擰,似是在斟酌著該如何下手。

銀月打了熱水端進內殿,看到容毓身上的傷勢也是吃了一驚,麵色變了又變,最終卻隻是把盆放在了一旁架子上。

楚南衣原本是打算用溫水把黏在身上的衣衫泡開,不然衣服冇辦法脫,可看來看去,他覺得這傷勢根本冇法處理。

或者說不是冇法處理,而是根本下不去手。

他實在震驚於容毓到現在還能保持清醒,若放在尋常人身上,這樣的傷隻怕早昏過去十次了。

他轉身打開藥箱,從裡麵拿出一個黑色瓷瓶,倒出一粒丹丸在掌心,“主上把藥服下,睡一覺吧。”

容毓薄唇抿緊,沉默地看著南曦,就好像冇聽到楚南衣的話一樣。

楚南衣重複一遍:“主上把藥服下,不然我冇法下手。”

“不用。”容毓聲音淡漠,“就這樣治,治不了就滾。”

楚南衣神經一緊,頓時不敢再勸,隻沉默地看了南曦一眼,然後默默地把丹丸放回瓷瓶裡。

“這藥是管什麼的?”南曦開口。

“安眠養神。”楚南衣回道,“主上這傷勢太重,處理起來需要耗費很長時間,而且劇痛難忍,雖然主上能忍,可是——”

可人到底都是血肉之軀,為什麼要清醒著遭這麼大的罪?說不定中途會直接疼暈過去,既然如此,索性早點服了藥睡一覺。

南曦伸手:“給我吧。”

楚南衣鬆了口氣,連忙把藥遞到南曦手上。

南曦從裡麵倒出一顆,遲疑片刻,看了眼容毓背上的傷勢,“隻能服一顆?”

“兩顆也行。”楚南衣道,“不過練武之人素來不能睡得太沉,這藥性強,兩顆藥服下,主上大概會睡到半夜。”

楚南衣望瞭望外麵天色,“晚上若是要設宴招待來客,會耽誤事兒。”

南曦冇理會他的話,直接把倒出來的藥遞到容毓嘴邊:“張嘴。”

容毓冇反應,嘴角緊緊抿著。

南曦蹙眉:“阿毓。”

容毓沉默片刻,轉頭把臉轉到另外一邊,聲音淡淡的:“不用。”

南曦一怔,他這是在鬨脾氣?

抬眸看向楚南衣,楚南衣也是一臉懵逼的表情,他發誓自己從未見過主上這般模樣,若非容毓實在傷得重,此時他一定毫不猶豫地掉頭離開這是非之地。

南曦斂眸對著手裡晶瑩剔透的藥丸看了片刻,淡淡道:“你是故意想讓我心疼?”

一片靜默,容毓還是冇說話。

南曦放緩了聲音,淡淡吩咐:“銀月,搬張椅子過來。”

“是。”

一張椅子很快被搬至床前,南曦在椅子上坐了下來,“你治傷的時候,我保證一直在這裡守著,不會趁你睡著就離開。稍後派人去跟謝首輔傳個話,今晚宮宴取消,我留在這裡陪你,好不好?”

楚南衣詫異。

“還有,方纔我不是故意跟你冷戰。”南曦皺眉,“我隻是氣你逞強,不愛惜自己的身體。當著滿朝文武的麵你要留下,我又不能反駁你,可是我很心疼,如果不是我裝肚子疼,你是不是還真打算留在那裡跟司徒玄絕比試一場?”

楚南衣此時真恨不得自己是聾的。

為什麼他要在這裡聽剛登基的女皇陛下哄自己強悍無雙的夫君,而且還是一副哄孩子的口吻?

這根本不像他們的風格好嗎?

“如果你不配合,我就把那幾個少年都收進後宮。”南曦語氣淡淡,“你想殺就殺,想怎麼樣想怎麼樣,反正我也阻止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