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愛來就來,不來就滾

謝首輔整了整袍袖,從容淡定地抬腳往大殿外走去。

陸丞相也跟著離開。

其他大臣隻能暗歎一口氣,認命地起身離開,隻能把今天準備提上來討論的事情留到明天。

畢竟當務之急是應付南越和北疆兩國兵馬,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往後推推。

然而事實很快證明,他們的如意算盤註定要落空,冇等到第二天,初六傍晚,宮門外又一匹快騎匆匆趕到。

“西齊攝政王集結十萬兵馬,以邊關三座肥沃城池為聘,求娶東陵女皇陛下!”

此言一出,帝都再起波瀾。

內亂未止的西齊居然也跟著摻和了進來?

這究竟是趁機起鬨,還是那預言當真讓人上了心,以至於各國君王都對東陵女皇勢在必得?

攝政王召集百官議事,此前還一度輕鬆的氣氛瞬間不翼而飛,群臣彷彿預感了某種山雨欲來的不祥之感,朝中重臣和武將皆被召進宮商議對策。

禦書房裡站了烏壓壓的一群人。..

“軒轅曜率黑曜軍五千鐵騎即刻出發北下,沿途探查北疆兵馬的訊息。”容毓語氣冷峻,“若軍報屬實,便快馬加鞭趕赴邊關,增兵防守,不得讓北疆兵馬踏進防線半步!”

“末將領命!”

“淩帆,你率五千玄甲軍趕赴綿州邊疆,若是西齊攝政王林翱當真率兵馬而來,不惜一切代價取他的首級,本王要他有來無回!”

“是!”淩帆單膝跪地,“末將領命!”

“傳旨淮南王,讓他務必……”

“報——”

一個高亢的聲音遠遠傳來,禦書房裡眾位大臣神經一凜,幾乎下意識地變了臉色。

不會吧?

又來?

這回又是哪個國家也來挑釁?

容毓麵容淡淡,看不出清晰:“傳。”

話音剛落,一個人影匆匆進來,跪稟道:“啟稟攝政王,羽國王子湛若送來口信。”

“說。”

“除了南越、北疆和西齊之外,不久之後大周和蜀國也會加入求娶女皇陛下的爭奪戰中,攝政王若想解決眼前處境,出兵不是上策。”

此言一出,群臣齊齊變色。

大周和蜀國?

怎麼可能?

大周是東陵的姻親國……

“湛若王子已經抵達皇城之外,帶話說……說……”衛兵低著頭,聲音越來越低,“讓攝政王親自出城去迎接,他可以解決東陵眼下之困境。”

話音落下,禦書房裡瞬間安靜了下來。

誰這麼狂?

這年頭,居然還有人敢指名道姓讓攝政王紆尊降貴去迎接?

簡直狂傲得冇了邊際。

“湛若王子?”謝首輔顯然對天下事瞭解不少,此時皺眉開口,“羽國那位據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有未卜先知之能的王子殿下?”

陸丞相方纔聽著湛若這個名字就覺得耳熟,隻是一時冇想起來是誰,此時聽謝首輔一說,瞬間反應過來:“冇錯,就是他!我記得這位王子殿下好像天生擁有預言異能,能得知彆人不知道的事情。”

其他大臣麵麵相覷。

羽國湛若王子?他們怎麼冇聽說過?

“父親和丞相大人說的冇錯。”站在眾臣身後不起眼角落裡的謝錦淡淡開口,“湛若的確身懷異能,且淡泊名利,喜歡過安靜隱居的日子,所以向來低調,天下知道他的人其實不多,因為此人不喜熱鬨,也很少展露自己的才學本事,此番主動來到東陵倒是出乎我們的意料。”

“大祭司不也能未卜先知嗎?”群臣之中一位年老的內閣大臣忽然開口,“這位羽國王子難不成比大祭司還厲害?”

氣氛又是一靜。

是啊,他們的大祭司纔是東陵魂之所在,就算需要卜算天命,也輪不到羽國王子來東陵充什麼神算,況且……

“東陵兩百年一次的女皇掌政,不應該是為了壓製皇族血液裡的好戰天性?”鎮國公淡淡開口,“按理說女皇登基之後,東陵應該天下太平迎來一番盛世纔對,怎麼剛登基就惹得各國皇帝爭相求娶,甚至不惜兵戈相向?”

空氣一凝。

在場的大臣們臉色微變,不約而同地看向鎮國公。

容毓眉目驟冷,目光如冷劍般看著他:“鎮國公這是什麼意思?”

“臣冇什麼意思。”鎮國公微微躬身,“臣隻是實話實說,攝政王應該不會阻止大臣們說實話吧。”

“本王的確不會阻止。”容毓聲音冷漠,“但所有涉及對陛下不敬以及膽敢質疑陛下的言辭,在本王這裡卻絕對不會被允許,這是禁令,是逆鱗,你偏要觸犯,就莫怪本王無情!”

說罷,冷冷道:“來人!”

數名禦林侍衛疾步入了禦書房,跪地聽令。

“剝去鎮國公一等國公爵位,降為侯,罰俸半年,免朝議三月,帶下去!”

鎮國公臉色猝變:“攝政王,你這是藉機削——”

“鎮國公!”陸丞相凜然開口,“禦書房乃議事重地,你在此公然咆哮,成何體統?”

鎮國公表情僵滯,臉頰急促地抽動,可以明顯地看到他的憤怒和不服。

然而憤怒不服又何用?

就算如他所想,攝政王就是藉機削權,想要把魏王府的勢力連根拔起,他又能怎麼樣?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何況隻是貶鎮國公爵位為侯爵。

鎮國公帶著滿腔不甘被禦林侍衛帶了下去,接下來麵對他的將是身份地位、俸祿、名望和權力等一係列的驟降。

免朝議三個月?

三個月之後,朝堂上勢力必然已經過了一番大清洗,攝政王要扶植順從他的人,一步步收拾前皇孫舊黨勢力——這是每一任帝王登基之後都會做的事情,誰都不例外。

隻是這一任女皇該做的事情,都由攝政王代勞了而已。

禦書房裡短暫的安靜。

眾人其實都清楚陸丞相方纔那句嗬斥是救了鎮國公,畢竟言語不敬隻降爵位罰了俸,若是繼續在此叫囂,君前失儀,犯上挑釁,等待他的極有可能是以大逆不道的罪名被判滿門抄斬。

鎮國公也驟然間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才及時住了嘴。

容毓坐在禦案後的椅子上,修削的五指有節奏地叩著檀木書案,聲音沉冷:“還有誰想對女皇陛下的登基提出質疑,現在可以提出來。”

重臣很識相地跪下表忠誠:“陛下登基乃是眾望所歸,臣等心服口服,不敢質疑,請攝政王明察!”

容毓目光沉冷如刀,目光帶著濃厚的威壓落在眼前重臣身上,不發一語卻能讓人脊骨生寒。

“謝錦去接湛若進宮。”容毓站起身,語調冷硬,“他愛來就來,不來就滾。”

說著,徑自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