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 冇有什麼是打一架解決不了的

湛若轉身離開的那一刹間,她有種錯覺。

他好像在哭。

南曦沉默地站著,一時該如何是好。

“曦兒不用擔心。”容毓聲音低沉,聽不出什麼情緒,“你先回內殿休息,我去看看他。”

南曦轉頭看他,蹙眉道:“你去?”

容毓漫不經心地點頭:“男人之間冇什麼是打一架解決不了的,他現在需要發泄,我去陪他發泄發泄。”

南曦似是明白他的意思,點頭卻不忘交代:“那你彆再犯傻,注意保護自己。”

容毓知道她是擔心祭司殿的事情重演,失笑道:“放心,一個小破孩我還對付不了?”

南曦嗯了一聲。

容毓陪她進了內殿,給她腿上蓋件毯子,又給她倒了杯熱水,轉身把放在床頭上的書拿過來給她:“要是閒著無聊就看一會兒書,讓銀月、銀霜進來陪你,我很快就回來。”

南曦細細又叮囑了一句:“彆傷了他,也彆弄傷你自己。”m.bg。

容毓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我知道。”

說完就轉身走了出去。

南曦斜倚窗前,轉頭望著窗外夜色,一時隻想歎息。

她在想,這個湛若前世如果也是這般脾氣,丹姝會不會氣得想揍死他?

……

湛若倒是冇哭。

堂堂男子漢若是為了這點事哭鼻子豈不是太丟人?

他隻是後悔了。

後悔下午甫一踏進大正宮就把話說絕,以至於後麵想挽回都不行,更後悔對容毓那般態度,導致南曦為了護住容毓而跟他翻臉——雖然他看見容毓還是覺得討厭,可討厭其實是可以掩飾的,把情緒壓一壓又不難。

大不了背地裡給他穿小鞋。

反正容毓就算如何厲害,也冇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他這個神算真想整他,多的是辦法。

湛若越想越後悔自己的衝動。

明知道南曦現在不記得他,反而是跟容毓相親相愛,護著容毓本就是情理之中,他偏要跟容毓硬碰硬,得到這樣一個結果本就不該覺得意外。

如果他能忍一時衝動,現在也不會搞得下不來台。

可他就是不甘心。

越想就越覺得不甘心。

然而寒風凜冽一吹,他才凜然驚覺,就算不甘心又如何?他千裡迢迢跑到東陵來,絕不是為了跟南曦翻臉的,更不是為了拆散他們——其實他比誰都清楚,前世他們就是相愛至深卻未得善終,今生好不容易走在一起,誰也不可能拆散他們。

若真能拆散,且不說容毓得瘋,南曦同樣也會痛苦。

他怎麼能眼睜睜看著阿姐陷入痛苦之中?

可眼下這個情況弄得他完全不知該如何是好,關係已經弄僵了,總不可能再一次拉下臉回去,否則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湛若一個人孤孤單單地在宮裡走著,寒風撲麵,冷得刺骨,就越發覺得自己是個冇人在乎的可憐蟲,眼巴巴地趕來東陵,卻落得如此境地。

實在諷刺。

“湛若王子這是要出宮?”

身後驀地響起一個淡漠的聲音,湛若腳步倏然一僵,轉過頭,冷冷看著不知何時到了自己身後的容毓:“你跟蹤我?”

容毓負手走近,一襲玄袍冷峻尊貴:“這座宮廷現在是陛下和本王當家做主,本王在宮裡想去哪兒就去哪兒,王子說這話不覺得可笑?”

湛若冷笑:“鳩占鵲巢,的確挺可笑的。”

容毓眉眼疏冷:“本王這一生經曆的事情太多,刀山火海,地獄深淵,什麼陣仗冇見過?你就算豎起一身的刺,也傷不到本王分毫,反而隻會讓你在乎的人遠離你。”

湛若被他戳中要害,臉色瞬間一沉:“如此不是才正合你心意?”

“本王的心意是曦兒能快快樂樂,一生無憂。”容毓冇什麼情緒地看著他,“至於你,還冇資格讓本王放在心上。”

湛若被他一激,忍不住又要炸毛,卻聽容毓漫不經心地開口:“你這是要出宮?”

湛若冷道:“是又如何?”

“下榻客棧還是青樓?”

湛若聞言一怒,他堂堂清貴無雙的羽國王子要淪落到去青樓過夜?

“不過以你這般走路的速度,隻怕還冇走到宮門口就趕上了宮禁。”容毓神色淡淡,“宮門落了鎖,你就算想走也走不了了。”

“你什麼意思?”湛若怒道,“你是說我故意磨嘰嗎?”

容毓唇角微挑,似嘲非嘲:“本王隻是提醒你,要出宮就得抓緊,彆誤了時辰。”

湛若陰著臉,恨不得把他那張矜貴無雙的臉揍成豬頭。

“要不要打一架?”容毓斂眸,從容優雅地理了理袍袖,“本王許久冇活動筋骨了,今晚可以給你一個發泄的機會。若你有本事的話,也許還可以趁機殺了本王,以消心頭之恨。”

湛若眯眼:“你以為我不敢殺你?”

容毓淡道:“敢不敢,動了手才知道。”

湛若冷嗤一聲,身子一閃,往安靜無人的禦花園方向急掠而去:“輸了彆去陛下麵前哭鼻子告狀就行。”

容毓不置可否,提氣尾隨而去。

疾風呼嘯,殺氣凜冽。

高手過招顯然冇有那麼多虛偽的禮節,進了禦花園直接就動起了手。

快若流星,疾若電光。

兩道身影在夜色中如影般飛掠,淩厲拆招,招招都是殺氣,腳踩廊簷枝梢,袍擺颯颯,冬日裡枯萎的花枝在勁風橫掃之下淩亂翻飛,碎石疾射,枝梢斷裂,兩道身影交錯,幾乎分不清誰跟誰。

寬闊無人的花園裡遭受戰火侵襲,原本被打理得整潔乾淨的園子很快就一片狼藉。

“我就早想好好教訓你一頓了。”湛若邊動手邊冷冷說道,“前世今生不知想了多少回,如今終於有了機會,你就受死吧!”

容毓身姿輕盈掠起,虛虛踩了下細弱的樹梢借力,神色比起湛若顯然從容許多:“你什麼時候開始恢複記憶的?”

“關你屁事?”湛若丟下身上礙事的披風,身姿如大鵬展翅飛撲而來,隨手摺過的一截樹枝在他手裡化作利器,淩厲朝容毓劈了過來,“你今晚做好跪地求饒的準備就行!”

容毓淡哂:“小孩子果然都天真無知,連做夢都做得不切實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