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津湖(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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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大膽說:“營長,第四尖兵小組回報,基地正門八點鐘方向有一隊不明身份的人正在接近,人數大約四十人。

尖兵是在五公裡外發現他們的,尖兵估計,按照他們的行軍速度,現在距我們大約為三公裡。

周衛國沉吟著說:“八點鐘方向?那應該不是我們的人。

孫大膽說:“的確不是!尖兵說,從他們的軍服看,倒有點像我們俘虜的南**人,而且也是全套美械裝備。

但他們的身形明顯比俺們還要高大,從這一點看,又不太像是南**人。

周衛國腦中靈光一閃,說:“是美國人!”

孫大膽一呆,說:“美國人?”

周衛國說:“應該是美國人!樸金煥交待過,他們營昨晚就已經和美軍第七師的後勤部隊取得了無線電聯絡,他們今天之所以被派出去也是為了尋找美軍第七師。

而我們占領基地後清點南**這個營的人數也正好少了兩人,看來有個尖兵小組比較走運,已經找到美國人了。

說不定這四十來個人就是美國人派來接收後勤基地的。

孫大膽臉上立刻露出了躍躍欲試的神情,說:“營長,讓俺帶一個作戰排出去伏擊這些美國人吧?”

周衛國笑道:“大膽,不要急!送上門的肥肉我能不吃嗎?但吃掉他們並不表示就一定要出去伏擊他們啊!美國人既然送上門來,我們為什麼不能以逸待勞,來個關門打狗,把他們一網打儘?”

孫大膽說:“營長,您的意思是,放這些美國人進來?”

周衛國點了點頭,說:“美國人可不知道基地現在已經換了主人!”

孫大膽立刻會意,說:“俺明白了營長,您是要俺們都化妝成南**人,引美國人進來,然後……”

周衛國說:“冇錯!大膽,命令全營,換上南**人的軍大衣,準備戰鬥。

還有,你再派四個尖兵小組出去,一路盯緊了這隊美國人,隨時彙報他們的動向。

孫大膽肅聲說:“明白!”

隨後轉身傳達命令去了。

孫大膽走後,周衛國又叫上金永泰,兩人都換了南**軍大衣後,一起往正門走去。

走到一半,周衛國想起一事,又讓人帶來了樸金煥——不管怎麼說,到目前為止既熟悉這個基地情況又和自己“合作愉快”的南**俘虜就隻有樸金煥了,一會兒可能還要和這南**輜重營最後一個尖兵小組碰麵,帶上樸金煥總是不會錯的。

由於快反營其他戰士都不會**話,所以周衛國讓金永泰押著樸金煥一起來到正門崗亭,讓他們兩人一人背一支M1半自動步槍(樸金煥的槍裡自然是冇有子彈的,還被金永泰用刀抵在後背),就靠在崗亭外假扮哨兵,自己則躲在崗亭裡以隨時給金永泰指示。

正門內的瞭望台自然被利用了起來,除了原有的一挺機槍,又架上了一挺機槍,正門外是一片開闊地,加上瞭望台上的探照燈,占據了絕對製高點的兩挺機槍作為壓製火力相信已經足夠。

在正門至瞭望台之間的兩側,各埋伏了一個作戰排。

兩道邊門後也各埋伏了一個作戰排。

就連正門外兩點方向的雪地中,也埋伏了一個作戰排。

這樣一來,無論美國人走正門還是邊門,一旦戰鬥打響,快反營都至少有兩個作戰排可以同時投入戰鬥。

如果美國人正好從正門走,那麼兩道邊門的作戰排可以迂迴到正門,正門外埋伏的作戰排也可以從後包抄,這四十來個美國人麵對的將是快反營五個作戰排!何況快反營其他部隊還可以隨時投入戰鬥。

以快反營的戰鬥力,再以這樣絕對優勢的兵力,這些美國人的命運其實在被快反營尖兵發現的那一刻就已經註定。

一切佈置妥當,周衛國開始靜等美國人鑽進口袋。

加派出的四個尖兵小組不停回報,美國人離基地的距離也越來越近。

終於,在半個多小時後,一隊軍人出現在了周衛國望遠鏡的視野中。

大韓民國首都師輜重營上士班長李載民在見到補給基地大門後,終於鬆了口氣。

他可是真不容易啊!

一大早,他就和班裡另一個士兵組成尖兵小組被派出去尋找美軍。

辛辛苦苦走了大半天,好不容易遇上了駐紮下來的美軍第7師先頭部隊第31步兵團,李載民本以為自己的好運來了,誰知道,因為言語不通,美國人見麵後不由分說就把自己這兩人給抓了起來。

在被關押了一個多小時後,兩人終於等來了美軍的**語翻譯。

李載民立刻向翻譯表明瞭自己的身份,並適當表達了自己對“美國友軍”不恰當對待自己這兩人的不滿。

翻譯當即對他表達出的不滿嗤之以鼻,隨後給出了美國人之所以抓他們的解釋:“美國人覺得你們長得很像北韓的間諜。

李載民當即就委屈地想:“本來就是一個民族的,長得能不像嗎?”

不過好在美國人還是比較文明的,並冇有對自己兩人用刑,所以李載民也就決定不再計較美國人的無知了。

通過翻譯,李載民向這支美軍先頭部隊的指揮官Alla

MacLea

(艾倫.麥克萊恩)上校解釋了自己兩人的來意。

麥克萊恩上校在向他的上司確認了確有其事後,終於“款待”了兩人,不但恢複了兩人的自由,還給了他們一人一杯熱咖啡。

這使得李載民又開始對美國人有了好感。

又過了一個多小時,美軍第7師第7軍需連派來的一個軍需排抵達,於是,麥克萊恩上校就讓李載民兩人領著這個軍需排前往接收補給基地。

遺憾的是,由於天氣不好,他們不得不步行前往!

不管過程有多曲折,這樣的結果總是好的。

所以李載民在帶領這個美軍軍需排走在回補給基地的路上時,心情終於好了不少。

和營長有姻親關係的李載民可是不止一次聽自己這個有著豐富逃跑經驗的姻親提起過要儘快遠離這塊是非之地,雖然美國人的情報總是說東線冇有發現北韓人或者中國人的蹤跡,但和師主力一起沿著東海岸向圖門江進發顯然纔是最安全的路線。

自己現在帶回了接收基地的美軍,就意味著自己所在的輜重營很快就可以歸建,也就意味著輜重營很快就可以安全了。

要知道,像自己這樣為了混口飯吃加入軍隊的小兵,仗打起來首先要考慮的不是如何做英雄,而是如何才能保住自己的小命!

這時,補給基地大門已經在望,李載民終於鬆了口氣。

但很快,他就聽見有人大聲喝問道:“什麼人?口令?”

隨後,一束強烈的燈光就照了過來。

跟在他身後的美軍立刻出現一陣騷動,紛紛舉起了手中的武器,指向燈光照來的方向。

李載民趕緊大聲說道:“不要緊張,不要緊張!是自己人,自己人!”

翻譯湊了過來,說:“你們的人不知道我們美國友軍要來嗎?”

李載民在心裡鄙視了這個假洋鬼子一下後,說:“我怎麼知道你們美國友軍竟然會冇通知我們的人?”

李載民說的時候,特地加重了“你們”兩字,但那翻譯卻似乎一點也感覺不到他語氣中的揶揄,哼了一聲,說:“你們就是這麼對待我們美國友軍的?”

李載民無奈,隻好上前幾步。

對麵再次傳來喝問的聲音:“什麼人?口令?”

李載民用手遮住被探照燈光晃得有些生痛的眼睛,怒罵道:“渾蛋!還不把探照燈移開!我是李載民!快向營長彙報,就說美國友軍來接收基地了。

李載民的怒罵顯然有了一些效果,探照燈很快就移開了。

李載民又轉身對翻譯說道:“剛剛隻是誤會,讓你們美國友軍把武器都收起來吧。

翻譯將他的話向美軍翻譯後,美軍罵罵咧咧地收起了武器。

反正聽不懂,李載民也顧不上這些了,快走幾步,走近了正門的崗亭,大聲說道:“今天是哪個兄弟當值?”

一個聲音應道:“原來是李班長,今天我當值。

李載民仔細看過去,不由罵了一聲:“原來是樸金煥你個渾蛋!連我也敢問口令?”

樸金煥趕緊說道:“對不起李班長,剛剛冇認出是您。

您要進出基地哪裡需要口令,您這邊請。

見了樸金煥謙卑的態度,李載民這才找回了點當老大的感覺,向後一招手,大聲說:“我們可以進去了。

翻譯將他的話向美軍翻譯後,美軍立刻大步走了過來,大搖大擺地從正門走進了基地。

等最後一個美軍走進基地正門後,瞭望台的探照燈突然打了過來,照在了美軍頭上,美軍士兵都本能地用手遮住強光。

這時,發生了令李載民目瞪口呆的一幕——美軍士兵周圍突然出現了大批自己的“戰友”,這些人將美軍打倒在地後,都掏出了繩子,顯然是要把美軍都給捆起來。

李載民先是被這突然的變故嚇了一跳,但很快,他就想當然地以為是自己的“戰友”們在為自己出氣。

李載民雖然心中快意,但臉上卻做出大驚的樣子,一邊衝過去一邊大聲喊道:“你們這是怎麼回事?不許無禮,快放了美國友軍!”

但在衝過去之前,李載民卻向樸金煥豎起拇指,給了他一個讚賞的笑容,樸金煥則一臉的莫名其妙加苦笑。

李載民剛衝出冇幾步,就覺得腳下被什麼東西給絆了一下,很快就摔倒在地,緊接著,他就看見有人拿著繩子撲向自己。

來人粗暴地將自己的雙手反剪,顯然是要將自己也給綁起來。

李載民不由怒道:“你們瞎眼了!捆我乾什麼?”

但不管他說什麼,來人還是將他給捆了個結實,又給他嘴裡塞了一團東西。

周衛國笑吟吟地從崗亭裡走了出來。

又是無一傷亡!

這仗打得真是暢快!

這時,一個戰士在製住一個美軍士兵後,隨手掀開了那美軍士兵的防寒帽,卻立刻嚇得倒退兩步,失聲驚叫道:“鬼!”

那美軍士兵趁機站起身,正要搶奪武器反抗,就被一個箭步衝上去的周衛國一拳打暈過去。

周衛國看了眼那被自己打暈的美軍士兵,見是個黑人,不由樂了,衝那受驚嚇的戰士笑罵道:“什麼鬼?不就是個黑人嗎?”

他兩年前去歐洲時,在德國美軍占領區可冇少見到美軍中的黑人士兵。

那戰士聽了周衛國的話後,壯著膽子走了過來,就著燈光再看那黑人士兵,雖然還心有餘悸,但總算冇有再往後退。

而且想起剛剛幸虧營長反應快打暈了這個“鬼”才避免發生意外,這戰士又有些不好意思了。

周衛國心中一動,大聲說道:“把所有人都捆上後再看他們的臉。

剛剛已經出了一個意外,要是再讓彆的美國兵掙脫了,那才叫陰溝裡翻船了。

戰士們應了一聲,立刻照辦,很快就將三十幾個美國兵都捆了個結實。

等把這些美國兵都捆好,再掀開他們的防寒帽時,快反營的官兵們幾乎個個都倒吸一口冷氣——這些美國人怎麼全都是黑乎乎的,個個長得都跟厲鬼一樣?

周衛國也冇想到自己第一次和美軍交手就遇上了黑人部隊,從軍銜分辨出這些人裡軍銜最高的是一個少尉後,立刻把他拉到一邊,問道:“報上你的姓名和所屬部隊番號?”

那黑人少尉聽到周衛國流利的英語後,忍不住問道:“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周衛國說道:“我們是中國人民誌願軍。

現在該你回答我的問題了。

黑人少尉臉色古怪地說:“上帝啊!中國人!你的英語講的太棒了!”

轉眼見到周衛國臉色不善,這才趕緊說道:“我叫WillMax(威爾.麥克斯),隸屬於美國陸軍第7步兵師第7軍需連C排。

周衛國說:“怎麼你們這個排都是黑人?”

威爾苦笑道:“我們是黑人,自然隻能乾工兵、後勤這樣的粗活。

周衛國點了點頭,說:“我知道你們美國雖然號稱是世界上最平等、最**的國家,種族歧視卻很嚴重。

對你們黑人的遭遇,我深表同情。

威爾感激地說:“謝謝。

周衛國說:“能不能說說你從哪裡來?”

威爾說:“從兵營來。

周衛國說:“你兵營的具**置呢?”

威爾眼珠一轉,說:“我也不清楚,您知道,我不是本地人。

周衛國說:“那麼,你所在的兵營有多少兵力?防禦部署又是怎樣的?”

威爾這回乾脆地說:“我不知道。

周衛國皺了皺眉,說:“看來,您是選擇不合作了?”

威爾冇有說話。

周衛國說:“你知道,我們是中國人民誌願軍。

也就是說,我們並不是正規軍。

威爾笑了,說:“你們要不是正規軍那纔是見鬼了!”

周衛國麵色一沉,說:“那隻是你的看法。

中國和美國現在可冇有正式交戰。

威爾說:“我知道,你其實是想告訴我,你們不是正規軍,所以可以不遵守《日內瓦公約》,可以對我們進行刑訊逼供,是嗎?”

周衛國說:“你以為我不敢嗎?”

威爾直視著周衛國,說:“我相信你敢!我們黑人在軍隊裡雖然受到歧視,但我們仍然以身為美國陸軍的一員而自豪!我們仍然有軍人的尊嚴!”

周衛國盯著威爾看了半天,見他眼神中還是冇有一絲退縮,倒有些佩服他的硬氣,而且也不想動粗讓他瞧扁,便叫來戰士把他押下去。

威爾被押走後,周衛國想了想,又吩咐把給美國人領路的那兩個南**俘虜帶上來。

這些美軍士兵裡自然會有軟骨頭,但要一個個試過去總冇有比從兩個南**人中找軟骨頭方便。

好在李載民並不是硬骨頭,被周衛國教導之下的金永泰連騙帶嚇冇多久,就竹筒倒豆子,將他所知道的情況都一一說了。

當得知離自己不到十五公裡就駐紮了美軍一個加強團時,周衛國立刻意識到了形勢的嚴峻。

這時,有戰士彙報,27軍接應的一個團已經抵達。

很快,就有一個軍官帶著一個警衛員過來,見到周衛國後,那軍官立刻和周衛國握手,說道:“周營長,你好。

我是二十七軍八十師二三九團團長曲峰。

從現在開始,根據兵團部命令,我團接受你的指揮。

周衛國也不客套,立刻說道:“曲團長,我們得到最新情報,美軍一個加強團就駐紮在離我們不到十五公裡的地方。

曲峰立刻喜道:“那敢情好!要不俺們團連夜殺過去?”

周衛國說:“曲團長,請稍安勿躁!你們團現在最主要的任務是保障這個基地物資的運輸而不是作戰!”

其實有些話周衛國也不好說出口,根據第一次戰役的經驗,即使在得到充分重火力的支援下,誌願軍冇有一個師的兵力,也是不可能硬抗美軍一個團的。

27軍雖然是三野主力,但周衛國的自信心還冇有膨脹到敢以一個冇有任何重火力支援的普通步兵團加一個營就去攻打美軍的一個團。

更重要的是,美軍這個團隻是先頭部隊,他們的身後可是整個美軍第7師!

在思慮再三後,周衛國不顧曲峰有些不豫的臉色,硬是讓他分派人手,和南**俘虜一起將物資儘快裝車,又讓他派人押著南**輜重營的汽車兵開著汽車將這些物資往後運。

淩晨兩點,27軍派來搶送物資的運輸車隊也到了,隻是,相對於這個補給基地龐大的物資數量來說,這些汽車數量還遠遠不夠。

雖然車隊來回跑了好幾趟,就近將物資補充給了後續的27軍部隊,但是,天快亮時,基地還剩大量彈藥冇有運走。

根據這些天的經驗,白天隻要天氣許可,美軍總有飛機在天上巡弋,天亮之前,運輸車隊必須隱蔽了。

將情況彙報兵團部後,兵團部很快就發回了指示:“炸燬所有剩餘彈藥。

命你部斷後,與該部美軍保持接觸,誘敵深入。

兵團部的回電很短,但周衛國很快就明白了兵團部的意思。

其實,兵團部給快反營下一步的任務說白了就是——誘餌!

以快反營一個營的編製,正符合美軍對“中國誌願軍”規模的猜測。

而以快反營的戰鬥力,卻又足以打痛敵人。

同時,又不至於把敵人嚇跑。

而且,以周衛國的能力,自然可以很好地把握打擊的力度和撤退的時機。

所以,以快反營作為誘餌正是最好的選擇。

至於將剩餘的所有彈藥都炸燬雖然可惜,但總比讓這些彈藥回到美軍手中要好。

快反營二連戰士在補給基地裡埋設炸藥時,想打仗都快想瘋了的曲峰還想率自己的團留下和快反營一起斷後,被周衛國直接拒絕了。

曲峰雖然一萬個不情願,但在周衛國以兵團部名義下達命令後,隻好率部後撤。

炸藥埋設完畢後,二連連長田大海請示周衛國:“營長,什麼時候引爆炸藥?”

周衛國想了想,說:“天亮以後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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