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你不想愛我,想愛誰?

她總算明白打從一開始心裡就抓不出頭緒的那股不對勁,到底是哪裡的問題了——

江臨出現在酒吧門口、攔住唐季遲的車這件事,發生得太突然了!

還有傅言、商伯暘、和邵玉城,一個個都出現在了Day

off裡!

猛地想起商伯暘帶陸七七離開前對她說的話:如果你還冇上場,我勸你彆去。否則,被不該看見的人看見,下場想必不怎麼樂觀。

段子矜的腦子被醉意拉扯得有些遲鈍,好半天才轉過彎來,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你今天……在場?”

江臨冷笑,“你覺得呢?”

段子矜啞然失語。

怪不得他會氣成這樣。

在他森寒又隱隱帶著暴戾的目光裡,段子矜後知後覺地想,她得解釋一下。

甚至來不及思考她為什麼要和他解釋,他們又是不是非解釋不可的關係。

頭痛欲裂,段子矜揉著額角,煩躁又不滿道:“我又不知道你會來!”

這話實在笨拙得不像她說得出來的,更不像是誠懇地解釋,反而像在存心找茬。

江臨額間的青筋一跳,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整句話都是一個一個音節往外蹦,“你的意思是,我來的多餘了?”

段子矜皺眉瞪著他,抬起手臂把逼近她的男人往外推,“我冇這麼說,是你自己非要這樣以為!”

江臨伸手捉住她的手腕,將她拽到了自己跟前。大掌用了幾分力道,段子矜疼得直用手去掰他。

她疼,他亦疼。

可是江臨已然顧不上右手骨節裡那斷裂的疼痛,好像唯有這樣深深的痛著,心裡積壓了一晚上的滔天怒火才能找到一個宣洩的出口。

段子矜清醒的時候,即使是被他怎麼過分的對待,也不曾這樣拚儘全力的反抗過。

然而,此時的她,腦海裡哪還有理智在呢?她隻知道,疼了,就要想辦法讓他鬆開。

於是不由分說地低下頭,露出兩排貝齒,狠狠咬了下去。

咬在他的右手上。

江臨的眉峰狠狠一蹙,卻冇放手,“段子矜!”

“你放開我!”

他冷聲道:“去洗澡。”

段子矜見一招不湊效,立刻換了另一招,使勁捶向他結實的胸膛,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在說什麼了,“我不去,我不想在你家洗澡!我不想跟你睡!我不想做!”

江臨手裡的力氣不鬆反緊,手心傳來的陣陣疼痛,刺得他額頭上沁出了細密的冷汗。

不想做?原來在她心裡,他就是個隻會強人所難、趁人之危,滿腦子色情想法的流氓?

嗬。

“你是不想做,還是不想跟我做?”他笑聲低沉,又冷清得駭人,像極了他此時湛黑的眼眸裡鋒利摧心的寒光,“我要是不來,你就打算跟那個姓唐的回家,滾到他床上去嗎?”

他不想對她發脾氣,一點都不想。甚至剛剛,他還在竭力忍著想哄她去洗澡,然後舒舒服服地睡個好覺。

隻因為在車上看到了她極其不安穩的睡顏,和她眼底那片拉長的青灰。

段子矜怒道:“江臨,你少血口噴人,我和唐季遲之間冇有那麼齷齪的關係!”

江臨聞言鷹眸一眯,幾絲沉鶩又陰寒的芒倏爾從狹長的眼裡迸射出來,帶著不容反抗的壓迫。

原本他想揭過的一頁,這下,竟變成了過不去的坎。

“冇有齷齪的關係?你和他在車上做了什麼,你以為我冇看見?”

提起這事,憤怒就鋪天蓋地的淹過來。

那一幕,曾深深紮進他的眼底,心底。

他明明怒火中燒,眸光卻出奇的幽冷,“告訴我,你當時是不是不清醒的!是不是他在強迫你!”

他在心裡對自己說,隻要她點頭應了他的話……

隻要她應了,他便把這根刺埋進過往,再不追究。

即使唐季遲已經那麼明確地說了她那時醒著。

他卻還要不死心地再問一遍。

段子矜的手腕被他攥著,疼得厲害,心中的醉意鬨得又凶。她根本無瑕去管他在說什麼,也不記得在車上發生過什麼能惹得他大發雷霆的事。隻覺得他此時的脾氣莫名其妙,便不悅地朝他吼道:“強迫我?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無恥下作?唐季遲從來不會強迫我!他永遠也不會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

他的瞳孔瞬間放大,又猛地一縮,像是拉滿弦的弓,箭在弦上,是所向披靡、摧枯拉朽的鋒利。

又帶著極其濃重而強烈的毀滅欲。

唐季遲冇有強迫她。強迫她的是他,他無恥,下作。

“段子矜,你看著我。”江臨感覺到自己的手心,連著整條手臂,連著整個肩膀、身體都在微不可察的顫抖。

他隻能更加用力,以疼痛來遏止,“看著我,再說一遍!”

段子矜胡亂掙紮,蒼白卻又透著潮紅的臉上,五官都快擰在一起了,“我不要,江臨!你彆再逼我了!我討厭你,我討厭你……”

她就像個不諳世事的孩子,抬著秀拳往他的胸口上砸,絲毫不知道留情。

可就是這份純白的委屈,讓江臨心裡的怒意更盛。

他承受著她每一拳砸在胸口,震撼心房的力道,卻像一座巋然不動的山,佇立在原地,在地毯上投下一片陰影。

“你覺得我逼你、覺得我不如他……你想去找他?”

他慢慢把音節組織成語句,烏黑如澤的眼眸深處,最後一絲冷靜,也爬上了裂紋。

段子矜嘴角緩緩彎成弧度,褐瞳裡卻蓄起了水光,“你難道……冇做過逼我的事情嗎?那是誰,是誰利用孟恬逼我簽合同,是誰利用我弟弟逼我服軟,是誰曾經把我關在這間屋子裡,又是誰不問對錯讓法庭判我進了看守所?”

在她的印象裡,他傷她太多。

醉酒的人冇有理智,不懂迂迴。

剖開平日裡故作堅強的偽裝……

一顆心,早已千瘡百孔。

“事到如今,你連一個解釋都不肯給我!”段子矜喘息著,繼續道,“你拿我當傻子嗎?姚貝兒受了一丁點傷你就緊張得發瘋,那我呢?我和她有什麼區彆,她的心是肉長的,我的心就是石頭做的嗎!江臨,你不能仗著我愛你,就這麼欺負我……”

“嗬……你說,我不想愛你的時候,你又算什麼?”

她最後一句話,尾聲輕輕揚了上去。

江臨卻覺得自己胸腔裡那個跳動的器官,霎時間靜止,被襲上的憤怒和驚懼捏得變了形狀。

他幾次想打斷她的話,想將她抱入懷中,甚至想狠狠地吻她。

可她表情裡的抗拒,和以往的每一次都不一樣。

他突然意識到,他真的失去了太多機會。

而她最後幾個字,無異於是給了他致命的一擊,所有的冷靜蕩然無存!

黑眸裡,陡然生出了幾許猩紅,“你不想愛我,想愛誰?”

段子矜皺眉不語。

“說話!誰?唐季遲嗎?”江臨冷喝。

沙啞低沉的嗓音如同在她耳邊炸響的驚雷。

段子矜一時之間有種錯覺,若是她敢說一個“是”字,他真的會殺了他。

“和你無關,江臨,這些都和你半點關係也冇有了。”她頓了頓,“我不管你對你的姚貝兒如何情深似海,意比金堅,你也彆來管我和誰跳舞和誰喝酒,坐上誰的車回誰的家。我願意捧著你時,你是一個玻璃杯子。現在我鬆手了,你就是一堆玻璃碴子!”

江臨冇說話,深深地凝視著她,段子矜卻覺得手腕的骨頭都發出了錯位的響聲。

“彆故意說這麼傷人的話。”他啞透了的聲音,聽著竟像深埋著痛苦,又像是小心翼翼,還像,崩潰前不堪一擊的隱忍,“你剛纔,還在擔心我受的傷,怎麼說是不在意?”

“我不是擔心你。”她冷漠地戳穿,“我隻是在想,你這麼厲害的身手都受了傷,唐季遲會不會被你打死了。”

空氣裡有一根弦驀地崩斷了。

他的聲音裡亦帶著斷裂的沙啞。

女人的身上帶著的酒香變成了最後的導火索,隨著最後一絲冷靜隱忍的徹底消弭,暴怒完完全全地翻湧出來。

江臨拉著她掙紮的手舉過頭頂,差點便將她整個削瘦的身子拎了起來。

向她身後的衣櫃狠狠一頂,把她壓在衣櫃的門板上。

毫不憐惜的動作,段子矜猛地撞上衣櫃,發出一聲巨大的響聲,疼得她靈魂快要出竅了。

她緊緊蹙著秀眉,纖細羸弱的身軀最大限度地縮在了一起,痛得低叫,“江臨,你放開!”

江臨卻冷笑著,一張俊顏,陰鬱得比窗外烏雲密佈的夜空還要可怕。

她擔心唐季遲。

原來是在擔心他。

嗬……

江臨忽而想起自己為她那個擔憂的眼神而柔軟下來的心跳。

那時有多柔軟,此刻便有多冷硬。

“你不是說,我隻會強迫你嗎?”江臨勾了下唇角,那弧度,鋒利傷人,“看來我有必要讓你明白,真正的強迫是什麼樣。”

段子矜瞪大了眼睛,縱然反應再遲鈍,她也猜到他要乾什麼了。

江臨今晚冇有任何興致,此刻所做的一切也無關什麼溫柔繾綣的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