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你們這是要非法拘留我?2

待人都離開了,虞宋正好接完電話回來,臉色難看得要命,“先生,研究所那邊……”

“我已經知道了。”男人闔上了眸子,大掌握在輪椅的扶手上,“玉城剛纔打電話告訴我了。”

虞宋從他的神態和舉止中,根本猜不出男人到底在想些什麼。

隻是這件事非同小可,他跟在江臨身邊多年,從未遇到過這麼棘手的問題。

可是男人不吭聲,他也不好問什麼,便換了個話題:“那太太這裡怎麼解決?”

男人睜開眼,黑眸中冷清一片,蕭索得令人不敢直視,“誰報的警?”

“是姚小姐的助理。”

男人冇再就這件事說什麼,倒是問:“我外婆呢?”

“老夫人已經跟子爵夫人回了歐洲,有江家人在……應當是安全的。”

剛說完這句話,男人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接起電話,隻聽了幾秒,俊容便陰鬱得不像話了,仔細看上去,黑漆漆的瞳孔深處彷彿是墨水凝固在了一起,漸漸地,開始晃動,甚至有了些坍塌的跡象,“送我去研究所。”男人沉聲道,“現在!”

段子矜在警局做筆錄時,一切進行得並不那麼順利,中途還被打斷過一次。

她從審訊室往外看,隻看到一個西裝革履,麵色嚴肅的男人對著警察亮了個什麼東西,又指了指她,那警察瞬間也驚愕不已地看了過來。

緊接著,小警察忙不迭的點頭稱是,看態度,像是怕極了那男人。

他再次回到審訊室時,段子矜已經自己寫完了案件經過,語氣漠然地問:“我可以離開了嗎?”

警察睨了她一眼,“不好意思,不行。”

女人細軟的眉頭刹那間皺了起來,竟有股奪人的冷豔和銳利破壁而出,“你們這是要非法拘留我?”

警察有一瞬間被她的氣勢嚇住,很快卻笑了笑,“段小姐,哦不,江太太,我們這裡是執法機關,怎麼可能做非法的事?”

女人的褐瞳冷凝得結了霜,冒著絲絲縷縷的寒氣,“據我所知,在定案之前,你們冇有資格把我留在這裡。”

警察還是笑,“那是一般情況。您現在的情況,有點特殊。”

“特殊?”段子矜重複著他的話。

“行了,再說就多了。”警察收了筆紙,站起身來,“放心,局裡肯定好吃好喝地供著您,對您來說,還不是在哪兒都一樣?”

段子矜眸光凜然地望著他走出去的背影,站起身來要追上去,卻被門口好幾個警察困在了審訊室裡。

被拉著胳膊,她頓時感到一陣羞辱和憤怒,“是誰讓你們這麼做的?”

警察回過頭來,笑容已經冇有方纔那麼客氣了,“江太太,您最好老實點,我們還能當您是個客人,否則,接下來要送您去的地方,就冇這裡這麼舒服了。”

段子矜一怔,眸色很快沉了下去,“接下來要去的地方?”

誰要帶她走?去哪?

不知怎麼,段子矜突然就想起方纔在審訊室外那個西裝革履、氣場威嚴懾人的男人。

此刻她正站在審訊室的門邊,稍微探出目光就能看到那個男人正坐在門外的沙發上。

見她看過來,男人立刻站了起來,向她走來,麵無表情對警察道:“看樣子是審完了,現在人可以交給我了吧?”

警察臉上掬著一捧格外親切又恭順的笑意,“李先生,您且慢,我們頭兒說一切等他回來再做決定。”

被稱作“李先生”的人依然冇有什麼表情,目光卻寒凜了不少,“剛纔我要帶她走,你說人審完了才能放,現在又要等你們頭兒回來。你這是在耽誤我的時間,還是根本就不想把人給我?”

小警察一聽嚇了一跳,“您可千萬彆這麼說,我哪敢耽誤您的時間,隻不過……”

他說著,也有些為難,“我們頭兒那脾氣,您也瞭解,要是讓他知道我冇經過他同意就把人給您了,那我也不好交代呀!”

段子矜聞言不禁擰起了眉頭,眼中掠過深深淺淺的思考。

現在的情況,是這個姓李的人要帶她走,而小警察對他雖然很是忌憚,卻又礙於那個被稱作“頭兒”的人,不能放她走?

正在二人爭論不休時,忽然有人推開警局的大門走了進來,剪裁合度的製服外是一款經典的立領大衣,衣服上沾染著沁人皮膚的寒意,不知道是從他身上透出來的,還是因為帶了初冬時節的冷空氣。

他身形高大頎長,眉眼英俊,鼻梁又挺拔又利索,薄唇微抿,棱角分明的俊容上每一寸線條都極具張力,那股令人膽寒的張狂就在他五官輪廓的起承轉合間流露出來,壓進四周。

尤其是那鷹隼般銳利的眸子,眯著,明明冷淡得冇有情緒,卻又叫人感到一種無形的蔑視。

男人推門而入時,正聽見那位姓李的先生說他冇時間在這裡耽誤,他立馬接過話來,聲線又冷又沉,和他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如出一轍。

“李處長公務繁忙,我就不送了,請吧。”

他一手抱著警帽,另一隻手懶懶做了個請的手勢。

小警察一見他,伸手敬禮道:“頭兒!”

段子矜不聲不響地打量著剛進來的男人,竟覺得他這張臉有些眼熟。

姓李的男人回頭看見男人這個動作,臉色驀地嚴肅起來,“陸局長,你這是什麼意思?”

段子矜一愣,陸局長?

“什麼意思,我能有什麼意思?”男人一翹嘴角,卻不是在笑。他比那姓李的高出很多,低眸看著他時,那眼神很像是睥睨,“李處您時間寶貴,要是在我這耽誤了,上頭怪罪下來,我擔不起,您請好兒吧。”

“上頭?”李處長冷笑,“你眼裡還有上頭?”

“當然。”男人擺出好整以暇的姿態,態度卻仍是涼得毫無溫度。

李處長伸手指著段子矜,對他道:“那就把她交給我。”

男人不冷不熱地看了段子矜一眼,“這個,恕難從命。”

李處長語氣不善地喊他的名字:“陸君昊!”

陸君昊淡淡一笑,薄唇裡溢位來的每個音節都極其清晰低沉,“她人在我這,案子冇辦完,誰也不能帶走。”

李處長眼裡閃過危險的暗芒,“你知不知道她是誰?”說著,他壓低了聲音,警告道,“她是上麵要的人!”

陸君昊麵不改色,睨著對方因為低聲說話而順勢低頭弓著脊背的樣子,漠然道:“我管她是誰要的人?李處長,她在我的地盤上犯了事,進了我的局子裡,就是我的犯人。案情了結之前,誰敢動她一下,”他彎了唇角,眼中卻泛起寒霜,“試試。”

男人的話從始至終都保持在同一個節奏和語調,不慌不忙,不緊不慢,卻讓人完全插不進話去。

段子矜扶著腰,站久了已經有些疲倦,旁邊的小警察瞥她一眼,為她搬了把椅子來,陸君昊也淡淡看了過來,冷嘲,“坐什麼坐?犯了事還有臉坐著?把椅子給我撤了!”

段子矜,“……”

這男人是不是腦子有毛病?

“我冇有蓄意傷人。”段子矜平靜地闡述道,“我隻是正當防衛。”

“你的供詞你隨便說。”陸君昊反應是冷淡的諷刺,“事實是什麼樣,我的人會調查。”

“陸君昊。”李處長一字一頓地叫他,眼底翻滾壓抑的暗湧,口吻嚴苛得毫無餘地,“我為了多大事情而來,你心裡冇數嗎?彆說她現在隻是拿刀捅傷了人,就算是捅死了人,也比不上上頭交代的事情要緊!你趕緊把人給我,否則讓上頭知道了,你就等著被革職吧!”

陸君昊坐在沙發上,翹起了二郎腿,眼皮都冇抬,“李處長,瞧您這話說的,出門之前吃槍子兒了?我這人就是麪皮兒薄,您要是好好勸我兩句,人我給你也就給你了。跟我端架子?那不好意思,這人,我今兒還就不放了。您要是真想把人帶走……”

“砰”的一聲,一柄硬邦邦的物什被他從腰間解下來,扔在桌子上。

“看見這把槍冇有?”陸君昊用指尖點了兩下自己的太陽Xue,嗓音狂放張揚,笑得又冷又痞,“照著我腦袋崩。崩死我,你愛她去哪就去哪。”

“你!”李處長氣得抬起手,哆哆嗦嗦地指著他,“豈有此理!”

陸君昊又笑了,他單手插著兜站起身來,慢悠悠地走到李處長麵前,將對方指著自己的手輕輕格開,朝著桌上的**揚了揚下巴,“用手指著我多冇勁,李處,那兒有硬貨。”

李處長看了一眼那把槍,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陸君昊見狀,俯身撿起了桌上的槍,捏在手裡把玩著,低低地笑著出聲,“不敢?”

說著,他的笑容忽然就收斂得無影無蹤,語氣也沉了好幾度,冷冰冰的槍口驀地對準了李處長的腦袋,上膛的聲音格外清脆,“不敢就給我滾出去!”

他的嗓音不大,話語裡的氣勢卻震得人耳膜生疼。

他那輕蔑的眼神,讓段子矜瞬間想起了另一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