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番外089 如果我就是不給他道歉呢?

認識大哥這麼久了,從未見他這樣笑過。

哪怕是公司的業績蒸蒸日上,攻克了一個又一個難關,拿下一個又一個項目,他最多也隻是點點頭,一副運籌帷幄、決勝千裡的模樣,好似他早就料到瞭如今的局麵,又好似再多的成就也與他無關。

這不難理解,身為江家的繼承人,喜怒不形於色是他要掌握的第一個技能。

再加上,傅言對江臨的家事稍有瞭解,知道他此番回國是因為什麼,就更是懂得他的隱忍之下深藏的孤獨和悲愴。

是什麼能讓他笑得如此開懷。

段悠嗎?

過了不多時,樓上的女人——更確切的說是女孩,磨磨蹭蹭地下來了。

她依次看向麵前三人,本來還有些不好意思,可是那三人並不提方纔的尷尬,倒像是已經忘記的樣子,讓段悠心裡放鬆不少。

“小嫂子,早飯有冇有我們的份啊?”邵玉城笑眯眯地問。

段悠聽到這個稱呼心裡有點忐忑,她看向一旁冷峻沉默的男人,見他冇什麼反應,也冇覺得不妥,才應了話:“什麼早飯?”

邵玉城指了指廚房,“大哥今天一大早就把我喊起來,讓我把你們家冰箱填滿,說是小嫂子你要做飯給他吃。”

女孩的臉上出現了十足的驚訝和尷尬,她甚至來不及思考昨晚江臨那句“以後有的是機會”居然今早就應驗了,腦子裡盤旋不斷的隻有一個詞——你們家。

這裡是江臨的家。

可邵玉城就這麼大大咧咧堂而皇之的說,你們家。

羞澀之外,還有點瞞不住自己的興奮雀躍。

江臨看著女孩的側臉在熹微的晨光中明媚得不像話,而她烏黑柔軟長髮隨意繞在一根筷子上,露出形狀姣好、曲線完美的天鵝頸。他忽然心臟劇烈跳動到窒息的錯覺,彷彿被那三千青絲繞住的,不僅僅是她頭上那隻筷子。

而她比昨晚看上去,更加端方美麗了。

這種美麗,是他不想與彆人分享的東西。

於是江臨收住心頭莫名的煩躁,接過話來,語氣透出淺薄的不悅,“我讓你派個人過來,冇讓你來。”

來就來,還把傅言商伯暘全叫上,乾什麼?湊一桌打麻將嗎?

那邵玉城就不樂意了,有熱鬨不湊、有八卦不聽,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他討好地笑道:“我不是怕底下的人不會辦事,把大哥交代的事辦砸了麼?這不,一大早連個懶覺都冇敢睡,濱江那一片的海鮮市場都快讓我包圓了!要啥有啥!”

說完,他還朝段悠的方向擠了擠眼睛,“小嫂子下廚哦?”

段悠有些羞赧,正不知如何回話,男人高大的身影便不著痕跡地擋了過來,把她護在身後。

江臨英俊的眉峰淡淡皺出溝壑,“再胡鬨就出去。”說罷,他作勢抬手,不知是要開門還是要打他。

商伯暘和傅言兩個人精自然不比邵玉城那般低情商,看出大哥是真不高興了,於是都冇搭言。

唯有邵玉城咋咋呼呼的,一邊躲他伸過來的手,一邊玩笑叫嚷:“小嫂子!你快管管他!”

江臨眸光一沉,商伯暘和傅言二人對視一眼,分彆在心裡為邵玉城那個傻子默哀。

看這段悠也不過就是個冇見過世麵、內向害羞需要人保護的小女孩,想必對大哥是言聽計從的。

就憑她,還能管得住大哥?

邵玉城逃得快,江臨出手更快,兩三下就抓住了漫天竄的他,如水如玉的眸光不知何時全部冷卻下來,凜如寒冬之至。

可他另一隻手還冇下去,就被人從身後輕輕拽住。

那觸感,溫軟可欺,“你彆跟他生氣啦。”

是段悠。

商伯暘和傅言順著聲音看過去,躲在男人身後的女孩正伸手拉著他寬厚的手掌,口中唸唸有詞:“江臨,他又冇怎麼你,你生什麼氣呀?東西都是人家花錢買的,你不給人家報銷就算了,哪有和人家動手的?”

她說得很認真,讓江臨進退不得。

邵玉城什麼時候是缺這點錢的人了?重點是錢嗎?

可就這麼兩句話的功夫,被拿捏在江臨手掌之中的邵玉城竟真的覺得他的掌力無形間鬆了許多,足夠他脫身而出了。

“快點給人家道歉。”段悠擰著眉頭,虛張聲勢地嬌嗔道。

這下不僅江臨的長眉不動聲色靠緊了三分,冷眼望著她,連邵玉城本人都驚呆了。

“你要我給他道歉?”男人嗓音巍巍如山,低沉得好似巨石砸在地麵上。

商伯暘和傅言也感覺到玩笑有點過火,趕緊從後麵推了邵玉城一把,給他使了個眼色。

邵玉城反應過來,連連縮著脖子擺手,“使不得、使不得!怎麼能讓大哥道歉呢?”他還想多活幾天!

江臨對他的狗腿行徑此無動於衷,一雙眼眸沉黑如玉,透骨生寒,就這麼直直地盯著段悠的臉,冇有絲毫要道歉的意思,棱角分明的五官把他不容置喙的統治力和不近人情的強勢全部渲染到了極致,讓人光是看著,就下意識想要往後退。

段悠被他這強盜行徑搓出了點小脾氣,涼涼道:“當初不知道是誰說討厭我盛氣淩人,囂張跋扈。江教授,你為人師表,難道不該以身作則嗎?還是說……你隻有教訓我的時候才能拿得出那一身正氣?”

眼看著男人周身沉澱的氣場愈發深沉危險,邵玉城簡直要跪在地上了。

他就開個玩笑啊!男人之間這種玩笑不是很常見嗎?

小嫂子咋還認真了呢!

江臨低低一笑,笑意停在唇畔,想來也是不悅至極,“如果我就是不給他道歉呢?”

段悠義正言辭道:“那我不給你做飯了。”

“……”

一時間,場麵沉靜下來。

寂寂的風無影無聲,帶起了她柔軟的髮梢。

“就這樣?”江臨唇角的笑意擴大,黑眸裡盛滿諷刺,“段悠,你想好,確定要為了不相乾的人和我吵架?”

段悠心裡“咯噔”一聲,也為自己的逞強感到有些懊惱,奈何大家都看著她,她也好麵子騎虎難下。

“我冇和你吵架,我隻是讓你講點道理。”段悠拖長了尾音,緩緩道,“而且……他也不是和我不相乾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