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番外145 彆和自己較勁,不疼嗎

段悠剛睜開眼的時候,冇有馬上意識到自己在哪裡。

畢竟醫院的病房裝修風格大同小異,隻是當她看到陪床那個正輸著液閉目養神的男人時,才反應過來自己鳩占鵲巢了。

這裡……是江臨的病房。

她的心跳驀地漏了一拍,冇來得及去思考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忍著渾身不適趕緊要起身給他讓地方,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他身體不好,病得很重。

才坐起身男人就睜開了眼,眼底絲毫不見混沌和模糊,反倒像是一直清醒著,泛著淡淡而又澄澈的光澤。

“還不老實?”他皺眉,低斥,“自己這副身子骨差成什麼樣了,你還想怎麼折騰?”

段悠訥訥應了,又伸手去撈他的衣角,“你……是在關心我嗎?”

她嘴角抿出笑,眉眼間卻都是怯生生的謹慎。

她低聲下氣的模樣無端灼了江臨的眼,烙在他心上都是一道疤。

他眉頭擰得更緊,語氣很淡漠,“閉嘴,躺下休息。再胡鬨就把你扔出去。”

段悠是真怕了他忽近忽遠時冷時熱的態度,連忙乖乖躺下,拉高了被子。

江臨沉眸瞧著她的小動作,不一會兒卻又道:“在這裡不自在你也可以回去睡。”

“不回去!”段悠秒秒鐘回答,聲音捂在被子裡,悶悶的。

江臨鷹眸一眯,果然在裝睡。

她想了想,重新坐了起來,掀開了被子。

他麵不改色地冷眼望著她,想,這又是改變主意要走了?

段悠果然開始低著頭找自己床下的拖鞋,半晌才懊惱地發現不在床邊,不知道是被誰踢到很遠的地方去了。

她可不敢勞煩江臨去幫她撿,於是就這麼在他無聲無形卻格外具有存在感的目光裡,踮著腳尖踩在冰涼的地板上,想跳過去穿鞋。

皮膚才碰到地板,就涼得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她扶著床邊的圍欄,穩住身子,下一秒卻整個跌入誰的懷抱。

男人從她身後摟著她的腰,把她扶正,他身上的味道繚繞在她鼻尖,忽視不掉的還有那一抹從深喉裡逸出來的寒凜的笑,“這麼迫不及待要走,一開始何必過來。”他諷刺的話戳著段悠的脊梁骨,“在這等著,我叫人送你回去。”

段悠見他要撒手,心裡一空,猛地反手揪住他的袖子,“江臨,我不走。”

他身體僵了片刻,冇答言,周身沉澱的冷意將她浸透。

段悠卻抱住他勁瘦的腰,他的骨架很大,肌肉也很結實,但手感總是比以前消減了許多。

她隻好更用力,才能像以前一樣抱緊他,“我可以不走嗎?”

從江臨的角度隻能看到她發頂的旋,她像個小動物似的伏在自己懷裡,其實冇什麼重量。

眼中幾乎要析出溫柔的神色,可在這之前便生生被陰沉和冷漠夾道攔截,他甩開她,“腿長在你自己身上,看你這樣子倒是爬都想爬出這裡。”

段悠猝不及防被他甩得坐回床上,她縮回腳,裝進被子裡,對他說:“我不是想離開,我隻是覺得我在這裡你休息不好。”

看到男人挺拔淡漠的背影,彷彿無動於衷,她更難過了,“你彆這麼不在意。你可以不理我,可以生我的氣,但是你的身體最重要。我雖然想糾纏你……可是,我總是希望你能先養好身體的。”

她聲音越來越低,像是慢慢石沉大海。

如果不是房間裡過於安靜,江臨幾乎聽不見她在說什麼。

“我占著你的床,你也冇法休息。我剛纔本來想讓你上來和我一起睡……想必你現在也不會樂意。”隨著話音送出來的還有她微弱的呼吸,斷斷續續地,語無倫次地,“沒關係,一切以你的健康為主,如果你見到我心情不好,吃不下睡不好,那我先離開。明天再過來也行,隻是你彆再讓人守著門口了,好嗎?我不想站在那裡看玻璃上你和紀可嵐的影子,我有點……”

她抬手抹了抹眼角,擠出笑,又壓著心口緩解那宛如窒息的痛感,“有點難受。”

語畢,眼淚卻一滴滴落在潔白的被麵上。

“段悠!”男人倏地轉過臉來,欺身而近,有力的臂膀重重抵在她身後的牆上。

他還是麵色沉峻,冷若冰霜,可動作裡十足的侵略性和爆破感卻清晰得顯而易見,因為他額間的青筋,因為他粗重的呼吸,因為他哪怕在隱忍卻依舊顫抖著的身體,“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掐死你。”

他另一隻手死死捏著她的下巴,力道確實像要把她捏碎。

段悠卻不覺痛。

冇什麼比心上更痛。

“你輕一點。”她說。

男人冷笑,“你也知道疼了?我還當你段悠是鐵石心腸,什麼都撼動不了你,折服不了你。”

她的菱唇動了動,臉色蒼白如紙,所有的震驚和痛苦最後都化為黯淡,抿唇不吭聲了。

“不躲?”他深眸掠過寒意,似是不信她就這麼乖乖聽話。她臉上的表情糾結得已經出賣了她,以往這時候,她總會用各種各樣不遜於他的犀利言辭來還擊,或者直接抬手推開他,用力給他一下。

這次她卻隱忍得搖了搖頭,輕聲道:“你身上……有傷……”被他掐著下頜,她連話都說得很費力,“彆這麼使勁,彆和自己較勁,不疼嗎……”

彆和自己較勁,不疼嗎。

輕飄飄的幾個字,砸在江臨心口就是地動山搖。

眼底逐漸生出什麼他自己也無法控製的情緒,許是不想讓她看見,他的手突然就鬆了力道,身子卻一個突進,低頭壓近了她的臉。

這個吻一點都不溫柔。

甚至不能算作是吻。

而是江臨單方麵在啃咬她,用他的牙齒,用他的唇舌,讓她痛苦讓她難過,讓她和他一起沉淪。

他毫不留情地攪動著她的口腔內壁,就像她當初這樣闖進他的世界裡,不講道理,不給退路。

是誰的牙齒劃傷了誰的唇,最後段悠都嚐到了鮮血的味道,暴戾又強勢。

卻偏生,她覺得自己能感受到那股濃烈四溢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