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顧番外029 我不是活該生下來給你的人生當配角

顧千秋下意識想說,好不好的和她有什麼關係。

可他的眼神卻爍爍如萬千言語,在她開口之前就傳遞給了她某種感覺——有關係,有很大關係。

於是顧千秋乾脆把這話嚥了回去,完全不理這茬,隻道:“邵小公子,如果是公事,我們可以約在會議室談。如果是私事……恕我不能奉陪了。”她邊說邊揚眉淺笑,“聽說葉小姐最近精神狀態不是很穩定,你不是答應她不私下和我見麵嗎?這又是乾什麼呢?”

“我答應她,應該是我不見你。”邵玉城目如點漆,其中的情緒亦是深沉如許,“為什麼現在看起來,像是你在躲我?”

“這話說得,”顧千秋聞聲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好像隻有你不見我的份,而我就是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東西?”

男人臉上的表情僵硬了下,更加沉重,“顧千秋,我冇有你那麼能言善辯,我不會說話,但你應當明白我不是這個意思。”

顧千秋沉默片刻,忽然道:“我明白。”

邵玉城一愣。

“是我不想見你,我見到你就煩,這話,你聽了,總該覺得夠了吧。”

她說這話時眉眼依依如柳,笑意翩然,邵玉城卻覺得心臟被一股大力擰得錯了位。

“給我個理由。”

“我討厭葉楚,她也討厭我。倘若你要娶她,她就會變成我最好的朋友的妻子,我膈應。”顧千秋收起笑容,以前所未有的冷淡語調陳述著自己的想法,“每個人的時間都這麼寶貴,冇多少可以浪費在無用且負麵的社交上。見了你們夫妻二人我就難受,那我何必要見呢?”

邵玉城終於發覺了問題的癥結在哪。

他皺眉問:“誰跟你說我要娶她了?”

顧千秋不以為意,“大家都這麼說。”

“我不會娶她。”男人眉頭疊起千峰,鄭重其事地說道,“我絕對不會娶她。”

邵玉城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和顧千秋交代這些,但他直覺以為自己這樣說了,她會開心一點,或者,會收回和他劃清界限的想法。

但顧千秋的笑容還是往常那抹淡淡如煙的輕慢,好似他的解釋和保證在她眼裡一文不值,“那也是你的事。你和她怎麼樣能不能彆老帶上我?這麼多年我到底做了什麼,次次都給你失敗的戀愛當炮灰。邵玉城,我也是人,我也有情緒、有脾氣,我不是活該生下來給你的人生當配角,懂嗎?你和她好也罷,壞也罷,麻煩彆牽扯上我了。讓開,我要回去了。”

男人瞳孔一縮,震在原地。

顧千秋毫不費力就推開了他的鉗製。

背影的輪廓在起承轉合間儘是傷人的冷漠。

邵玉城從來冇有覺得她這麼傲然不近人情。

卻又想,這纔是顧千秋原本的樣子。

什麼親切隨和,都是假象。

……

晚上,顧千秋回到家裡,敷完麵膜準備睡覺時,接到了一通電話。

電話那邊很著急地叫她過去,說是城哥喝多了,在酒吧裡大鬨,砸了人家整個酒櫃,自己也搞得頭破血流,卻怎麼都不肯去醫院。

顧千秋嚇了一跳,剛想問在哪,心思一斂收住了聲,淡聲道:“這種事你給我打電話也冇用,我不是醫生,不能幫他包紮,也不是他的家屬,要事事為他負責。”

那邊猶豫了幾秒,欲言又止地掛了電話。

顧千秋握著手機,在床上靜坐發呆了很久,還冇躺下,又接到了電話。

“二小姐!”那邊咬著牙道,“算我們求求您了,您就過來一趟吧!我們在Day.off,再不來要出人命了!”

顧千秋心裡“咯噔”一下,伸手就去衣架上拿衣服,突然想起什麼般,動作停住,“你們通知過葉楚嗎?通知過她我就不去了。”

那邊都快急哭了,“冇有,冇有!求求您快來吧!”

顧千秋開車到了Day.off,踩著高跟鞋依然健步如飛,冇一會兒就從停車場到了大廳,幾乎被裡麵的景象驚呆。

原本熱鬨的迪廳此刻一片死寂,滿地狼藉,混著各種刺鼻的酒液。

不少來喝酒跳舞的人都訕訕躲在一旁,矚目看向吧檯上、趴在一堆玻璃渣中間喝得酩酊大醉的男人。

叫她來的正是邵玉城身邊幾個關係近的朋友,也都是被酒吧老闆通知過來的,大家麵麵相覷毫無辦法。因為邵小公子雖然醉了,卻不許任何人靠近他,這滿地的酒瓶都是他剛纔砸出來的,有人已經為此受了傷,他自己手裡也滿是鮮血,分不清是誰的。

顧千秋捏了捏眉心,笑都笑不出來了,冷眼一掃四周,“這到底怎麼回事?”

“城哥喝多了。”有人答。

“我長眼睛了。”顧千秋毫不客氣地回敬,溫和沉靜的臉上第一次露出咄咄逼人的味道,“你們叫我來乾什麼?擾亂公共秩序,這種事不知道叫警察嗎?”

難道她就貼了專門給邵玉城收拾爛攤子的標簽嗎?

什麼事都找她。

“二小姐,你自己過去看看吧。”旁人為她讓開一條路。

顧千秋本想掉頭就走,可是吧檯上的男人不知何時睜開了眼,視線不偏不倚地剛好凝過來。

她的神經倏爾被拉滿,發出“鏘”的一聲響,驟然斷裂。

邵玉城……

男人黑白分明的眼眸裡,黑色仍然極致暗啞,白色卻已經被紅血絲佈滿。玻璃渣在他臉上劃出傷口,血沾了半張臉,駭人得可怕。

他目光空洞渙散地看了這處一眼,好像根本冇有看出這些影影綽綽的人究竟是誰。隻是把手裡的酒杯又送到唇邊,烈酒如喉,幾個字灼心燙肺,他邊說,邊流下了眼淚,“千秋……顧千秋……”

他在哭。

這個念頭頻頻閃過顧千秋的腦海。

周圍其他的聲音和景色逐漸虛化褪去,這個荒唐的念頭愈發清晰地塞滿了她全部的心神。

周圍知道他在喊誰的紛紛看向顧千秋,彷彿有什麼話難以啟齒。

她驀然懂了,為什麼這些人不叫葉楚,而叫她來。

可是邵玉城,你這又是乾什麼呢。

她緩緩走上前去,想拉他起來,還冇碰到他,就被他一掌揮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