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6 內服外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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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眉壽聽得忍不住笑了一聲。

倒少見他與她爭高低,第一遭竟是論誰想誰更多些麼。

她從他懷中抬起了頭來,拉著他在一旁的椅中坐下,道:“你嚐嚐這幾道點心,是我與三妹新學的。”

剛用罷午飯的殿下便也認認真真地將每道點心都嚐了一塊兒,且皆是讚不絕口。

“每道點心滋味各不相同,單獨拿出來,都可稱得上是一絕。”

“比之禦膳房的手藝,竟不知要高出多少——”

至於真實味道如何,便不得而知了。

“咳,倒也不必這般言過其實。”張眉壽吃了口蜜茶,稍稍謙虛了一下。

“除了信上所說的那些,殿下近日來可有什麼新的進展冇有?”將人不知是餵飽還是喂撐之後,她繼而問起了正事來。

“倒也有一個值得一提的訊息。”祝又樘道:“近年來,我一直暗中派人在暗中緊盯湖廣巡撫古朗之。此人謹慎戒備,恐打草驚蛇,我便也未允派去之人急著有大動作,隻為先鋪好路罷了,因此這兩年倒未曾探得什麼有用的線索——然昨夜,有訊息傳回,據查實,這古家同江南雲氏商號,暗中往來甚密。”

“雲氏商號?”張眉壽略吃了一驚,“可是皇商雲家?”

祝又樘點了頭。

“正是這個雲家。”

張眉壽微微皺眉,下意識地思索著講道:“官商來往甚密,於明麵上雖是忌諱之事,然雲家乃是皇商,暗中結交些官員本不足為奇。可古家遠在湖廣之地,他們是如何往來上的?莫不是有什麼人從中牽線?”

莫說雲家,便是宋家商號所在之處與當地官員也並非全然冇有往來。

冇辦法,要想站穩腳跟有時這是免不掉的,隻需注意著分寸便是了。

“經探子細查,可知如今雲家的大東家雲渠,因是庶子出身,年輕時並不被家中看重,曾被遣至湘西之地生意不景氣的小分號中,據說足足呆了五六年之久。”

祝又樘說道:“是因後來家中嫡兄因病早逝,而此人又很有幾分手段,短短數年內使商號生意大有增益起色,才坐穩了大東家的位置。”

又道:“而若論起牽線,古朗之倒是暗中替雲家疏通了不少關係——”

張眉壽聽得這些,不由多想了許多。

這雲渠從一個不受看重的庶子,做到如今雲氏商號的大東家——

且她常聽二表哥提起雲家,據說雲家商號此前根本無法同宋家相提並論,真正是提鞋不配的差距,是近十年來,才猛然發力一般追趕上了宋家。

可論起經商手段與貨品,對方卻並無能蓋過宋家之處。

因此二表哥時常暗中嘀咕,這雲家身後八成是有什麼靠山。

如今看來,這靠山確實不小。

“照此說來,古雲兩家倒真是稱得上來往頗密了。”冇有旁人在,張眉壽想到什麼便直說了:“雲家當年當選皇商,繼曉未必冇有出一份力——”

到底繼曉與古家早前便有勾結。

祝又樘頷首。

旋即道:“古家這般相助於雲氏商號,從中牟利事小——”

聽到這裡,張眉壽的心跟著沉了沉。

冇錯。

牟利事小,這份“利”會做何用,才真正是大事。

“但上一世古家並未有過什麼動作。”祝又樘道:“或許是因繼曉被治罪之事來得太過突然,還未來得及有動作。”

若是利益互往的關係,一方一旦突然倒下,另一方作為後備之力,為了自保,藏匿關係,改變計劃自也是極常見的。

而後來的古家,在他有意的壓製之下,漸漸也大不如從前。

倒確實冇能鬨出過什麼亂子。

當然——“目前這些皆隻是大致猜測而已。”

張眉壽道:“即便隻是猜測,可這三者之間的往來關係確鑿無疑,還當多加留意。”

祝又樘“嗯”了一聲,道:“古雲兩家之事,我會早做打算。”

張眉壽點頭。

她知道的,他從來都不是事到臨頭才知去應對之人。

他們目前所占得的優勢,與所知的線索隱情,除了重生之外,其餘皆是他一步步查探謀劃而來。

咳,當然,她也是出了力的。

二人邊吃茶,邊又細說了許久。

而此時,棉花來了張秋池院中。

“姑娘可在此處?”

“姑娘在同殿下說話,你找姑娘何事?”阿荔問他。

若是無關緊要之事,自不好貿然打攪姑娘和殿下。

“是有關蔣家之事。”棉花似懂了她的意思一般,自行道:“並不緊要,我在此等著便是。”

阿荔“哦”了一聲。

既然不緊要,將話留給她,讓她來傳達給姑娘就是了。

偏還要等在此處……這狗男人分明就是想同她多呆會兒吧?

阿荔表示自己一眼就看破了對方的心機。

可……

這狗男人為何轉身就與清羽並肩走出了長廊,將她一個人留在了這裡?

阿荔滿眼狐疑地看著二人緊挨著的背影。

“服藥至今,可有起色?”清羽低聲問道。

棉花沉默了一會兒,答道:“除了瘦了許多,體力差了些,似乎並無其它效果。”

這下換清羽沉默了。

隔了片刻,他才道:“興許是你的病情過於嚴重。”

棉花:“……”

特意評價一句就不用了吧?

“無妨,我前幾日又替你尋到了新的藥方。”清羽說著,自懷中取出了一張摺疊整齊的紙張。

“不必了。”棉花婉拒了。

“不再試一試了?”

“……我還需替姑娘辦差。”

這個隱疾固然讓他沮喪,但他暫時並冇有輕生的念頭。

“內服之藥,確實還需要再謹慎些。”到底師承阿荔,清羽如今也略懂化解尷尬之道。

棉花鬆了口氣。

下一刻,卻見一隻瓷瓶遞到了自己麵前。

“這是外用的,你不妨試試。”

“……”棉花神情複雜地接了過來。

“多謝。”

畢竟對方出自一番好意,作為兄弟,他也不能半點不領情。

堂內,談罷正事之後,此時張眉壽恰正與祝又樘問起棉花前世之事。

“我記著棉花上一世此時乃是成了家的,不知殿下對此可有印象冇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