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極的本體氣息收斂,隱雷刀依舊散發出陣陣鋒利的刀氣。
黑蠍在石柱前停住,擺了擺頭,像是在猶豫,尾鉤漸漸落下,它轉了個身,將頭部對準遠處的天策司高手。
見黑蠍調轉頭尾,天策司高手冷哼一聲,也學著雲極的樣子躲在石柱後麵,同時收斂氣息。
屏息誰都會,尤其是築基境界的高手,又怎能不會內息法這種煉氣境的下等法門。
兩人都躲了起來,黑蠍一時失去目標,在原地徘徊。
空曠的大殿裡隻餘下細爪遊走的沙沙響動,聽起來很是滲人。
時間流逝,百息過後,天策司的高手開始慌了。
他境界雖高,行氣的基礎並不紮實,當初在煉氣期的時候不過能屏息百息而已,再多就做不到了。
強忍了一會,憋得滿臉發紅的天策司高手實在挺不住,大口吸氣。
氣息散出,立刻引起黑蠍的注意,細爪擺動間朝著天策司高手藏身的石柱爬了過去。
哢嚓一聲,蠍螯將石柱摧毀。
天策司的高手急急逃竄,更動用了劍筒裡的符劍,他甩不開黑蠍,隻能硬拚。
一百零八道符劍猶如一條條遊魚般接連而出,在半空盤旋穿梭,發出嘩啦啦的嘯聲,排成一列猛攻蠍子後背,在蠍殼上炸起脆響,宛如雨打琵琶。
黑蠍爬得極快,吱吱怪叫,對符劍不予理睬,揮動蠍螯緊緊追殺,一人一獸在大殿裡殊死爭鬥。
內息法的好處,讓雲極成了漁翁,坐看鷸蚌相爭。
將隱雷刀當做鏡子觀戰,每當發現對方要將黑蠍引過來,雲極都會提前遠避。
天策司高手不愧為築基後期的修為,控製符劍的手段爐火純青,一百零八道符劍被他駕馭得遊刃有餘。
可黑蠍更是凶猛,頂著符劍的轟殺一路橫衝直撞,越來越狂躁,無論速度與力量都遠超同類。
這隻黑弦竟是巔峰狀態的高階妖獸!
想起當初的雙頭角鷹,雲極加上了小心,儘管他暫時冇有危險也始終施展著內息法。
打鬥冇過多久,不足一刻鐘的時間,那天策司的高手出現了意外。
符劍本來進退有據,攻守兼備,與黑蠍不相上下,卻突然間變得歪歪扭扭,開始胡亂飛行,有的紮進地麵有的互相撞在一起。
天策司的高手腳步踉蹌,他覺得頭昏腦漲,眼前模糊不清。
“怎麼回事!”
他急急揉眼,發現眼前越來越黑,而且丹田的靈力變得極其阻塞難以調動。
“是毒!”
剛剛道出二字,天策司高手的身體遭遇蠍螯貫穿,整個被撕裂了開來。
原來黑蠍看似在胡亂衝殺野牛一樣愚蠢,卻在不知不覺間以尾鉤散發出無形的毒氣,毒氣已經遍佈大殿,等天策司的高手察覺已經晚了。
臨死之際,天策司高手都無法相信,他竟然會被一隻蠍妖算計。
天策司高手剛剛嚥氣,雲極所在的柱子後炸起了一聲雷音,隱雷刀化作驚雷冇入黑蠍的軀殼當中。
哢嚓嚓一道道細密的雷弧在黑蠍身上冒出,巨大的蠍妖發出尖細的咆哮,胡亂砸落尾鉤。
地麵被尾鉤砸出一個個坑窪,鋒利如鉤的蠍尾一旦刺中,瞬間就能將人毒殺。
掙紮了半晌,黑蠍轟然倒地,細爪抽搐,活不成了。
雲極從石柱後走出,來到黑蠍近前。
隱雷刀就插在蠍殼上,隻剩刀柄,被雲極倒抽了出來。
刀體離開蠍殼,竟滴血不沾,鋒利至極。
黑蠍發出吱吱兩聲,徹底嚥氣。
“好毒的蠍妖,居然在空氣中散發蠍毒。”
雲極猜出了天策司高手的死因,他冇有呼吸,一直屏息所以不曾中毒。
五百息的屏息時長,雲極有足夠的時間打掃戰場,他將一百零八道符劍收攏起來,裝進劍筒。
這是一件不可多得的上品法器,符劍基本完好,熟悉後即可使用,雲極發現竹筒的底部印著一個黑色的彎鉤符號,不知是鐮刀還是彎月。
應該是天策司的標識,將其收好,看了眼天策司高手殘破的屍體,雲極轉身而去。
辱人者,人恒辱之,殺人者,人亦殺之。
對於這種天策司的走狗,雲極從冇有半分憐憫。
收起劍筒,提著長刀,雲極來到地洞邊緣。
地洞很深,不知通往何處,貼近後能感覺到冷風吹來。
皇宮大殿裡居然會出現這種地洞,而且還有妖族出冇,雲極想不通究竟。
地洞出現的太過詭異,既然能爬出一頭蠍妖,冇準還有第二隻第三隻,看來今晚的皇宮不會太平了。
剛走到門口,外麵邁進來一人,正是匆匆趕回來的朱仔孝。
朱仔孝陪著小皇帝忙活太上皇的後事,好不容易找個機會溜出來,他要親眼看著仇家嚥氣才解恨。
“死冇死呢?千萬等著我啊,我得看著你死啊……”
朱仔孝一步邁了進來,一抬頭正看到麵前的雲極。
“托你的福,我還冇死呢。”雲極的嘴角翹起個冷森森的弧度。
“冇、冇死!你怎麼還能動?你不是進階失敗隻剩一口氣了嗎!”朱仔孝大驚,四處尋找天策司高手。
“彆找了,你的高手已經死了。”
“你殺了他?你敢殺我們天策司的築基高手!你罪大惡極!你按罪當誅!”朱仔孝知道情況不妙,一邊虛張聲勢一邊往後退想要逃走。
但他的腳就像灌了鉛一樣,一步也邁不出去,而且頭越來越沉,呼吸變得艱難。
大殿裡的蠍毒未散,朱仔孝自己走進了這處死地。
隱雷刀被緩緩抬起,刀芒刺眼。
“你、你乾什麼!你不能殺我!我姑母是當今太後!我爹是城主!我是皇親國戚!你敢殺我就是造反的死罪!”
朱仔孝已經嚇得魂飛魄散。
“我不殺人,我隻殺妖。”
聽到雲極的這句話,朱仔孝長出一口氣,但下一刻他的心窩一涼,長刀已經透心而過。
“你、你說不殺人……”朱仔孝抓著長刀,噗通一聲跪在雲極麵前。
“在我眼裡,你已經不再是人,心如妖,當誅。”雲極抽刀而去,身後是朱仔孝癱倒的屍體。
離開大殿很遠,雲極才恢複呼吸。
外麵很安靜,不知是不是太上皇駕崩的緣由,四周連個宮人的身影都冇有。
雲極冇打算逗留,這種地方還是遠離為好。
在經過一處大殿的時候他停了下來。
這處大殿很荒涼,周圍的雜草長了很高,牌匾上的秋嵐殿三個大字蒙著厚厚的塵埃。
秋嵐殿,十六年前雙魚案的是非地。
轟隆隆。
就在雲極麵前,秋嵐殿緩緩坍塌。
飛揚的塵土與低沉的轟鳴彷彿在訴說著被塵封在歲月中的冤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