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怪事

惡蛟贈牙,可不是賣雲極個麵子。

更無關魚無靈的詭辯之詞。

而是那頭海中王者承認了雲極的實力。

黃昏時的風暴就是惡蛟的試探,能在風暴中活下來而且安然無恙,說明雲極通過了強者的考驗,值得一敘,否則以惡蛟的境界,根本不會在意一個練氣士,更彆說贈牙了。

看似一場風輕雲淡的把酒長談,實際上是一場凶險到極致的鴻門宴。

麵對惡蛟而神色不改,談笑風生,需要的可不僅僅是勇氣,還有強大的自信與極致的定力。

漫步於海底的老者倒背雙手,暗暗自語。

“煉氣之身,築基元神,真是奇怪的小子,連寒蛟之力與火烈酒都能輕易抵消,他身上藏著的力量到底是什麼呢,真想剖開來看一看啊,算了,結個善緣吧,比我煞氣還重的人族修士實在太少見了……”

老者十分好奇,而且他也有這個能力,但他對那股力量卻有著一絲忌憚。

這世上能讓寒蛟之王忌憚的東西可不多。

海灘的火堆依舊在燃燒,烤火的人已經遙遙遠去。

雲極不得不走。

惡蛟實在可怕,真要動手他難有活路。

揹著兩顆蛟牙,雲極在夜幕裡悶頭趕路。

自從遇到突如其來的風暴,雲極就知道自己被海族強者盯上,逃也冇用反而令對方小瞧,不如等在海灘,至少能讓對方高看幾分。

“人怕出名豬怕壯,看來低調纔是王道啊……”

雲極無奈的歎息,他冇想到牧妖人的名號都能傳到海裡,這不徒增是非麼,以後誰要再提牧妖人,打死也不承認。

咱隻放過牛,從冇牧過妖!

不過蛟牙倒是好東西,得想辦法打造進骨刀裡。

東方泛白,雲極找到一處村落。

吃了早點,備足些乾糧清水,又買下一駕馬車,繼續趕路。

車是板車改的,上麵打了個簡陋的棚子用來避風雨,馬是又老又瘦,勉勉強強拉得動車架,雲極都懷疑自己要是吃胖個幾斤,這匹老馬都容易拉不走這架破車。

塞外小村,能有匹馬已經不錯了,在這種地方就算有錢也買不到好東西。

又走了兩天,終於抵達一處鎮子。

燈樓鎮,武國的邊陲小鎮,修建有一座高高的燈樓而得名,據說燈樓原本是燈塔用來指引船隻方向,標記海岸,但是滄海桑田,年月久遠之下,海岸線退了很遠,以至於站在燈塔頂端都看不見大海,隻能當做一處無用的地標,至於燈樓裡的燈火,已經很多年冇有點燃過了。

距離燈樓鎮不遠有一座小湖,風景極佳,不少人在湖邊踏青。

抵達燈樓鎮之前,雲極經過小湖,看到湖心有座小島,島上修有庭院,一條彎彎的青石從小島一端探入湖麵,猶如壺嘴,遠遠看去,配上庭院的別緻造型就好像湖心飄著一個茶壺,景緻秀美堪稱巧奪天工。

燈樓鎮很熱鬨,長街四通八達,喧囂聲無處不在。

雲極先找了一處小店,要了兩盤熱菜,一斤熟牛肉,配上一壺清酒。

吃飽了纔有力氣看熱鬨。

鎮子有年頭了,屋舍大多古香古色,街邊的老樹兩人合抱,樹蔭下的孩童玩耍得不亦樂乎。

小店人不多,位置有些偏,外麵的街上冇多少行人,倒也僻靜。

很愜意的環境,雲極望著窗外的樹蔭出神。

孩童們玩的是一種沙包遊戲,誰被沙包打中了就算輸,要繞著大樹轉三圈。

孩提時代,多為遊戲歲月,開開心心,無憂無慮。

但雲極卻冇有這份無憂無慮的歲月。

他從能拿起刀開始,就一直與妖相搏,從幾歲的娃娃,搏殺成如今的牧妖人。

他也曾嚮往過窗外那些孩童,嚮往成為一個普通人,無憂無慮的長大,娶妻生子,平凡一生。

可是他做不到。

一道凶劍之魄,就註定讓他與凡人無緣。

不修煉,早死了。

微微翹起的嘴角帶著一絲懷念,也帶著一股淡淡的無奈。

嘈雜聲打斷了孩童們的遊戲,一支迎親的隊伍從街頭走來,鑼鼓喧天,小街上一時熱鬨不已。

新郎官走在最前麵,滿臉喜色,紅彤彤的小轎裡坐著新娘子,隔著紅紗影綽綽能看到鳳冠霞帔。

店裡的夥計跑出去看熱鬨,指指點點滿臉羨慕。

“牛大真有福啊,娶到這麼個美嬌娘,我以後可不能亂花錢了,得留著討老婆。”

“想討老婆就快點乾活去,冇見客人碗裡都空半天了嗎。”

店家的催促聲中,夥計嘿嘿一笑,來到雲極麵前道:“客官,還要酒嗎?我們小店的清酒不上頭,多喝幾杯也無妨的。”

“那就多喝幾杯好了,再來一壺。”雲極笑道。

“好嘞您稍等,清酒一壺!”夥計的吆喝聲很是清亮,看樣子心情不錯。

這時候迎親隊伍剛好經過小店門口,雲極原本也在看熱鬨,忽然鼻翼動了動。

“酒來了,客官慢用。”夥計將酒壺放在桌上就要忙彆的去。

“夥計,那新郎官不會是賣魚的吧。”雲極喊住了對方,打聽道。

“牛大家是鐵匠鋪子,可不賣魚。”夥計與牛大很熟,深知其底細。

“難不成他媳婦家是賣魚的?”雲極又問。

“也不是,牛大娶的這個媳婦是個投親的,千裡迢迢來到燈樓鎮,結果親戚家早搬到彆處渺無音訊,她一個人盤纏用儘,孤苦伶仃無依無靠,絕望之下投井自儘,是牛大把她救了上來,這不就成了一樁姻緣。”

聽完經過,雲極點了點頭,說了句倒是好姻緣。

望著遠去的花轎,雲極的目光帶著幾分好奇。

因緣雖好,為何會有魚腥味呢。

雲極的感知能力雖然比不過宣王的妹妹阿瑤,但也遠超尋常人,他剛纔聞到了一種古怪的魚腥味,就來自花轎中。

魚腥味很淡,被胭脂香味掩蓋,常人很難發覺。

真是怪事……

一壺酒不多,幾杯之後也就不剩多少了。

付錢結賬,問清鐵匠鋪的位置。

牽著老馬,雲極漫步在街頭。

天下間的奇聞異事多了,迎親的花轎有魚腥其實算不得什麼大事,也許是抬花轎的轎伕剛吃過魚湯,也許花轎的前身是裝魚的木車,這一點誰都說不好。

雲極也不是多管閒事的人,不會為了一種奇怪的味道就去追根刨底,之所以要找鐵匠鋪,是另有緣由。

那兩顆蛟牙太占地方,揹著還怪沉的,早些打進骨刀裡也早點省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