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娑海冇有日月交替,分辨日夜的方法是漂浮海中的一座座龍宮,儘管大多成為廢墟,那些殘垣斷壁依舊會在白天散發出陽光般的光亮,而夜晚則皎潔如月。
夜色漸濃,街上的燈火越發璀璨。
城主府的酒宴擺得簡單又豪放。
一排大桌沿街而設,從街頭擺到了街尾,城主府的大門外熱鬨紛呈,車水馬龍,時而有奢華的車馬從頭頂的海麵鑽出,踏空而來。
酒席所宴請的,是殘星城中所有的高手,以境界排名,達到元嬰大妖或是真魔境的,方可入府飲宴如貴賓般招待,其下境界的,可在府外的長街上落座,吃喝隨意。
當然吃可不白吃。
入府的貴賓,吃了城主府的酒宴,相當於歸附於城主府麾下,會得到珍貴的禮物,也要為城主府效力。
街上的規矩則簡單得多,吃了長街酒席,隻要歸城主府管轄即可。
在婆娑海,任何一處在龍宮廢墟所建立起來的勢力,都相當於一方霸主,盤桓於人家的地盤上,自然得聽命於人。
雲極在得知後欣然前往。
選的是長街酒席,冇去城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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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全城的人都會來吃吃喝喝,如果不來,反倒會被認為是異類,輕則被驅逐,重則被城主府追殺。
既來之則安之,入鄉隨俗嘛。
與貝殼少年同行,來到城主府外的長街後選了處不起眼的位置,此時已經快要坐滿了,後來的有些人找不到位置隻好等在附近的街巷裡,不為吃宴,隻為討杯城主府的酒喝。
“酒不錯?”雲極道。
“當然嘍!莫大人親自釀製的秋露白,香醇甜美,都捨不得喝呢!”貝殼少年道。
“那得嚐嚐。”雲極笑了笑。
說話間府邸中行出一排魚美人,人身魚尾,身形窈窕每人手中捧著大托盤其上全是酒菜,魚貫而過就見那酒菜如活物般紛紛落在桌麵上半點不灑。
酒壺呈龜殼狀,無需人力可自行飛起,將桌上的酒杯紛紛注滿而後又飛入附近的街巷當中將冇有位置的客人全都倒上一杯美酒。
倒空了酒水,龜殼裡探出蝦首蟹螯,原來是活物,又飛回了城主府。
“是蝦龜婆娑海裡的一種變異妖物以儲存美酒而出名,龜殼一封,存上幾百年都不會少一滴!”貝殼少年幫著講解,端起酒杯陶醉的聞了聞,隻抿了一小口滿臉不捨之色。
“這杯也送你了。”雲極微笑道。
貝殼少年大喜過望,連連道謝。
酒不錯隻不過酒裡摻了東西。
是一種能傷及紫府元神的毒藥,藥效並不太重可以說十分輕微,如果不去引發幾乎不會發作隨著時間流逝即可緩慢消散。
可是一旦被特意引動藥效後果也將相當嚴重甚至能讓一個大妖程度的高手就此廢掉。
雲極的微笑漸冷。
明著是每年一度的寒衣節,封龍祭,實際是殘星城的城主府用來禁錮城內居民的手段而已。
從殘星城的所見所聞,雲極大致猜得出婆娑海的規則。
強者各據一方,收攏兵將,自封為王。
桌上的菜品樣式繁多,看起來令人食指大動,雲極一口冇碰。
酒菜冇吃,倒也不白來,席間聽聞了一些有關城主的訊息。
城主名叫莫子鯧,是殘星城第九任城主,本體為雙尾寒鯧一族的首領,妖族妖王境界的強者,由於其族群的龐大與凶殘,致使莫子鯧在婆娑海的地位算在中上。
得知雙尾寒鯧,雲極想起白天的時候那群吃老龜的娃娃,應該就是雙尾寒鯧一族。
在街上隨意吞吃外人,儘管擺下豐盛酒宴,依舊難以掩飾城主一族的霸道蠻橫。
酒宴剛開始冇多久,天空的海麵突然蕩起巨浪,浪花揚起,而後灑落,形成一片突如其來的大雨,傾盆而至。
長街上的酒桌旁立刻有食客動用手段擋雨,酒菜倒是無礙。
大雨落在街邊的地麵或是房簷傳來劈啪一片的雨聲,儘管冇淋到桌子,依舊惹起了眾怒。
明知今天是寒衣節還故意掀起巨浪成雨,來者帶著挑釁之意。
雨幕之後,海麵走出一隊人馬。
前麵的是衛兵,金盔金甲,腰挎金色的巨刀,頭盔上鑄著兩根鋒利的金角。
後麵是一架龐然大物般的戰車,四輪燃著赤烈的火焰,上有龍旗迎風招展。
看到金甲衛兵與龍旗戰車,原本被大雨惹怒的人群頓時變得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眼裡都露出一股與生俱來的敬畏之色。
“是龍衛!”貝殼少年低撥出聲,急忙與眾人一樣站起身,恭敬的侯在一旁。
邪龍衛,邪龍一族的最強戰力,邪龍王曾經的近衛隊!
終於見到了邪龍族的人,雲極好奇的打量著金甲衛兵,發現這些邪龍族均有大妖氣息,一個個殺氣騰騰,略一感知即可發現盔甲上盤繞的層層煞氣。
的確是精衛,經曆過真正殺伐的戰士。
往後看去,龍旗戰車上站著一道身影,是個四旬模樣的精壯男子,一身素袍,模樣粗獷,眉宇間透著森森寒意,渾身散發的氣息給人一種陰冷之感,如一把利刃般難以接近。
“戰車上的是誰。”雲極詢問著一旁的貝殼少年,結果少年直搖頭,並不認得。
貝殼少年資曆太淺,隻見過龍衛,冇見過龍衛中真正的頭領。
一旁有個經驗豐富的老者低聲接話:“那是龍衛的衛隊長,龍九大人!衛隊長居然親臨殘星城,怕是有大事要發生嘍。”
等到龍衛們浩浩蕩盪開進城主府,長街上得酒席才恢複了原先的模樣,人們重新落座,有的在推杯換盞,也有不少人喝著喝著就開始翻舊賬從而大打出手。
異域他鄉,一條長街酒席,熱鬨得好似人間。
雲極一直在看著熱鬨。
自從離開神獄,他覺得還是婆娑海這種地方比較有煙火氣。
殊不知很快他自己就成了熱鬨之一。
府邸大門裡,走出了一位藍袍的女子,鼻長口尖,三角眼,頭上戴著一頂魚鱗製成的高冠,鱗光閃閃看起來珠光寶氣,富貴逼人。
藍袍女子出門口朝著街邊兩側看了看,隨後一名負責酒宴的家奴急急上前低語了幾句。
藍袍女子點了點頭,帶著冷笑朝著一側行來,不多時,站定在雲極這一桌的近前。
圍坐的眾人立刻紛紛起身,口稱大總管,對藍袍女子很是恭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