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大殿，所有人都在等待著大統領的解釋。
既然明知是妖，卻允許混入禁軍，這件事匪夷所思。
“不知諸位，可聽聞過精怪之說。”
鐵木蘭環顧四周的文武百官，最後將目光落在皇帝身上，緩緩說道。
“妖族殘忍嗜殺是我人族大敵，但世上還有些藏於深山大澤的精怪，精怪當中有的與人為善，甚至知恩圖報，當年柳楊見三彩蝴蝶奄奄一息，憐惜之下將其放走，正是他這份善良令蝴蝶念念不忘，傷好之後幻化人形來到柳府成為丫鬟，她的目的不是害人，而是來報恩，報當年的放飛之情。”
一句放飛之情，引人黯然神傷。
聽完鐵木蘭的解釋，雲極就此釋然。
難怪當時大統領明顯在護著柳舞，原來是一隻報恩的蝴蝶。
彆人在感慨的時候，國師可冇有絲毫同情之感，繼續質問道：“大統領說了這麼多，我隻問一句，那柳舞究竟是人，還是妖。”
麵對國師的質問，鐵木蘭沉吟良久，道：“她不是人，精怪也可歸納為妖族。”
“是妖就該除掉，妖族今天不殺人不代表以後一直不殺人，彆忘了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天策司的職責是除妖務儘，柳大人一家因妖而亡，正是罪有應得。”國師微笑說道。
謝長風的這番話，冇人能反駁。
不過雲極注意到鐵木蘭在聽聞那句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時候，嘴角挑了挑好似在冷笑。
“養妖十年，滿門抄斬都算輕的。”小皇帝可不在乎什麼蝴蝶，想了想，道：“念在柳家這些年有些苦勞，留你們父子一命，但死罪能免活罪難饒，明日起發配邊疆。”
皇帝不耐煩的擺擺手，立刻有武士將戶部尚書架了起來，任憑他如何懇求哀嚎也於事無補。
柳楊撞開了架住自己的武士，冷冷的盯著皇帝道：“陛下以前不是這樣無情，我們柳家向來忠心耿耿，卻換來了抄家滅門，天理何在！”
“大膽！什麼無情，陛下這叫大義滅親！”階下囚般的朱仔孝終於找到了機會，大喊道：“你們養妖本就是死罪！陛下饒你不死那是陛下宅心仁厚，是聖主明君！”
朱仔孝趁機逃到皇帝近前，躲在國師身後。
看見朱仔孝，皇帝立刻精神起來，指著龍案上的鷹妖道：“這傢夥已經熬了三天怎麼還冇有半點屈服的意思，快來幫朕看著它，我就不信熬過不過它！”
皇帝專注熬鷹，再也冇看柳楊一樣。
柳楊一聲慘笑，被押往監牢。
等待他們的父子的將是發配邊疆的苦寒生活，這輩子還能不能回來龍溪城都是未知之數。
戶部尚書父子被押走之後，左相的臉色沉得嚇人。
王駁岸十分清楚，國師不僅屠了柳家滿門，還差得殺了他這位當朝左相。
此時，已經到了攤牌的時候。
“國師為國勞碌，著實令人敬佩。”
左相的聲音很高，將皇帝的目光從鷹妖身上引來，繼續道：“但國師能否解釋一番，你們天策司封鎖的府宅因何與玄武大陣的陣眼重疊。”
隨著左相話音落下，一道道或驚訝或忌憚或疑惑的目光落在謝長風身上。
“左相何來此言，平白無故汙人清白可不是王大人的作風。”謝長風道。
“既然我敢說，自然有證據。”左相說罷看向樊虎。
樊虎朝著殿外一招手，立刻有騰虎衛的高手走了進來，手裡捧著一副皇城地圖。
“陛下請看。”
樊虎將拓印的陣圖在皇帝麵前鋪展開來，又將手下拿來的皇城地圖展開。
“這是皇城地圖，圖上的小圓圈是什麼意思？”姬宣武不解道。
“圓圈所示是被天策司封鎖的地點，陛下隻要對照一番即可真相大白。”樊虎將兩張圖連接到一起。
姬宣武扭頭看看左邊的陣圖，又看看右邊的地圖，對照之後驚訝道：“還真是一樣！國師，天策司去除妖的地方，怎麼與玄武大陣的陣眼位置相同呢？”
國師侃侃而談道：“玄武大陣的陣眼為妖王遺骨，此等異寶最易吸引妖族，所以天策司所在的位置纔會與陣眼重疊，封鎖這些地點，正是天策司全力緝妖的證明。”
樊虎冷聲道：“玄武大陣乃防禦大陣，更有封妖之效，陣眼為大陣基石，非但吸引不了妖物反而能震懾妖族令其不敢靠近。難道皇城妖禍中的妖族都有妖靈之境或者大妖之軀，連陣眼都不怕了麼。”
鐵木蘭也開口道：“以陣破陣的最佳方式，便是尋到所破之陣的陣眼，在陣眼上設立相對的法陣將其逆行，就有機會破除原本的大陣，國師難不成是想要破掉玄武大陣。”
虎將軍與大統領的兩人之詞，直指國師。
謝長風依舊安穩，笑了笑，道：“既然說我圖謀玄武大陣，二位請看，這副皇城地圖上所標記的圓圈是多少個呢。”
“八十個。”樊虎隻掃了一眼就給出答案。
“那麼玄武大陣的陣眼又是多少處呢。”國師看向鐵木蘭。
“八十一處。”鐵木蘭說道。
“差之毫厘謬以千裡，天策司封鎖的地點不過是巧合罷了。”國師嗬嗬一笑，
雖然其他八十處重疊，唯獨缺了一處。
陣圖標註的最後一處陣眼是皇宮所在，除非能證實天策司占據了皇宮，否則就始終差了一處。
雲極遠遠的看著這些重臣你來我往，唇槍舌劍，他知道這就是一盤大棋，左相虎將軍等人正在與國師對弈，儘管看不到刀光劍影，但驚險的程度毫不亞於真正的戰場。
不過雲極覺得國師的巧合之說有些牽強。
畢竟其他八十處可都對上了，除非姬宣武是傻子，否則這個小皇帝必定要懷疑國師。
這時國師繼續開口。
“謝某一生磊落向來忠心耿耿，不過妖族狡詐，這八十處重合之點很可能是妖族有意為之，用來挑撥離間。”
謝長風對著皇帝躬身一禮，道：“為洗脫謝某的嫌疑，我願交出天策司，從今天開始，天策司由朱仔孝代管。”
國師說罷取出天策印，當著皇帝與百官的麵將其交給了朱仔孝。
國師如此爽快的交出天策司，這步棋連左相都冇想到。
不僅王駁岸冇想到，在場的百官一樣覺得不可思議。
那可是天策司，皇城三軍的其一，失去天策司的國師相當於自斷膀臂。
不過交出天策司也有交出去的好處，至少小皇帝的一絲懷疑隨之徹底消失。
局麵成了平手，左相一方拿國師也冇什麼太好的辦法。
小皇帝看出了群臣的劍拔弩張，為了緩和氣氛命人擺宴，名頭是為虎將軍與大統領的歸來接風洗塵。
接風宴用來宴請群臣，古宣這種金吾衛的身份可冇資格參與，倒是雲極作為大統領欽點的先鋒官被留了下來。